可他剛要靠近,卻被一隻腳踩到了胸口,美人嗬氣如蘭,臉上緊張羞澀的緊:“你去把門關上,我不想被人看見。”
“不怕,沒人來,”王旅長握住了那隻腳,隔著綢緞下的腳踝也不堪一握。
“那你過來,”林曜勾了勾手,放下了腳,看著他的湊近眨了眨眼睛,他眼中仿佛有無數的星河湧動,那剛才還急色的人隻是一個趔趄躺在了床上。
林曜起身,麵無表情的發出聲音,然後將門關上。
初時驚恐淒厲抗拒的聲音轉為了婉約纏綿,似乎得了趣一般的讓那些士兵在喝酒吃肉的時候彆有一番滋味。
“這他媽的老子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人,就這麼給糟蹋了。”
“糟蹋?你看著吧,就這麼一個不能生的,府裡那些全部都得讓位。”
“你這說的都是廢話,你要有這麼一個,不得給他蓋個金屋藏起來啊。”
“就聽這兒聲兒,老子就能擼上幾發,不行,我得找個丫頭泄泄火去……”
“不能去,得哄著那寶貝疙瘩呢!要不然一槍你的老二沒了可彆怪老子沒提醒你。”
“哄著?新郎都被殺了,哄個屁啊!”
“玨兒,玨兒,”沈夫人的眼淚流成了河,這裡處於偏廳,可是卻能夠聽見林曜的聲音,“娘對不起你,娘幫不了你啊!”
“少爺,你不要死,求求你,”春柳試圖用水擦著沈玨胸口的血液,可是那裡隻有冰冷一片,讓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都怪林曜,要不是他,少爺你也不會死,少爺……”
“你給我起開!”沈夫人一把推開了她,麵上雖然掛著眼淚,可是卻恨毒了春柳,“彆以為我看不出來,是你去通風報的信是不是?”
“我隻是想除掉林曜,要不是他,少爺應該是我的,”春柳坐在了地上,拳頭捶在了地麵上道,“我隻是想待在他身邊,可是隻是那樣也不行!我沒錯,是林曜的錯,是林曜害死了少爺。”
“不可理喻,我真是後悔當年買了你放在玨兒的身邊,”沈夫人一腳踹在了她的心窩,踹的她一口血液噴了出來。
偏廳的門被打開,春柳被解了扣子扔了出去,在一眾士兵驚訝的目光中,沈夫人的聲音中帶著絕情:“這個丫頭還算可以,送給在座的諸位玩玩,就當解個悶。”
“夫人?!”春柳想要往門口爬,可是那道門卻在她的麵前無情的關上了。
女人慘叫的聲音不斷響起,伴隨著哈哈的狂笑,外麵混亂成了一鍋粥。
沈夫人看著已經沒了氣息的沈玨愣愣出神。
“夫人?”旁邊抱著正哭著的小少爺的丫頭看著沈夫人道,“您怎麼了?”
“咱們得走,”沈夫人起身,看著正在哭的孩子,直接用手中的帕子塞進了他的嘴裡,哇哇的大哭一下子止住,她打開了窗戶看著主廳裡亂的一團,從窗戶低低爬了出去。
這是她的府邸,她比誰都熟,換了衣服沒有走正街,而是從角門出去,兩人匆匆的上了街,身後不久傳來了走水的聲音。
“夫人,少爺的屍體不管了麼?”丫頭問道。
“酒窖放了火,整個沈家都會燒成灰燼,”沈夫人看著那衝天而起的煙,忍了回頭的欲.望往城外走去。
她的兒子死了,沈老爺要陪葬,那個殺他的人要陪葬,還有林曜,一場火可以燒掉身上所有的罪孽,他們生前那麼相愛,死後也應該陪著她的兒子不是。
火焰衝天而起,外麵的人著急忙慌的救火,林曜卻撐著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王旅長,一直到他醒來還朝他笑了笑。
美人一笑,嫣然無方,王旅長初時想再過去親親他,可是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繩索捆住動不了,而身邊的溫度高的有些過分了,外麵走水的聲音不斷,生命麵前他慌了起來:“美人你這是乾什麼?快給我鬆開,要不然咱們都要被燒死在這裡了。”
“燒死那也是你的命,”林曜哪裡還有之前半分的害怕和嫵媚,他施施然的起身,在王旅長驚恐的目光中轉身離開,還很是好心的關上了門。
火焰的溫度很高,酒窖直接被燒起來,整個沈家都會付之一炬,沈夫人夠狠也夠絕,林曜卻有些欣賞她此時的做法。
濕布捂了口鼻,林曜路過正廳的時候意外的看見了一個躺在那裡的人,她身上的魂魄有些發灰,在看見林曜的時候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卻被那刺目的陽火給灼傷的連忙逃跑。
進了偏廳,火舌還沒有蔓延到這裡,林曜看著床上躺著的沈玨,眉宇間一片的冷漠。
騙人然後被殺這種事已經讓人體味過了,那種無論如何哀求也無法被放過的絕望,之前他的師父體會過一次,被硬生生的打死,現在也輪到了這個人。
[宿主,任務還沒有完成哎,]係統現在真的有點兒慫。
[任務沒有完成?]林曜坐在了床邊皺了皺眉,按理來說不應該這樣。
沈玨已經死了,即使變成了鬼也算是死了,那難道是因為他沒有將他為什麼會死的原因告訴他?
死的不明不白,似乎的確算不上是報仇成功。
沈家的結界禁製隨著火焰的燃燒在不斷的被破壞著,林曜也已經能夠感覺到外麵火焰的熱度,如果不快點兒,他也會被燒死在這裡。
招魂是林曜最學的最通的一個法術,可是用在沈玨身上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的作用,人死有魂,有純白的善魂往生,也有灰色的執念惡魂留在人間,執念越深,魂魄顏色也越深,這一類被稱之為鬼。惡鬼,厲鬼觸碰到人體時會穿過,而更上一層,活屍,鬼王卻是可以直接觸碰到人的,甚至因為有實體的存在,不是風水師可以輕易對付的。
而沈玨的這種狀態是最糟糕的,林曜起身就要轉身,卻被一個冰涼透骨的手按在了肩頭,他的聲音還如往日一樣溫柔,隻是卻似乎帶著莫名的陰氣:“小曜兒,為什麼要走?”
係統:[哦豁。]
林曜頓在了原地,他本來就預感這次的任務不會那麼順利的完成,卻沒有想到還是應驗了。
他緩緩轉身,目光之中透著驚疑和難以置信的喜悅:“少爺,你沒死?”
沈玨身上的紅衣鮮豔如血,之前噴灑出的血液還沾在上麵,甚至於胸口的傷口也沒有愈合,可是他卻站了起來,朝著林曜走了過來。
林曜感覺到莫名的壓迫,張口叫了一聲:“少爺。”
“原來你沒事,”沈玨在他的目光中將他摟進了懷裡,那一抹乍現的喜悅幾乎晃花了林曜的眼睛。
“是呀,”可是林曜卻不見絲毫的輕鬆,甚至於渾身僵硬,比他更像一具屍體,“我沒事。”
曾經胸口穩健跳動的心臟冰冷的像一塊石頭,聽不見任何心跳的聲音,沈玨的的確確已經死了,可是卻以另外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風水先生卻能夠安然無恙的脫身,麵對著王旅長那樣的人毫發無傷,一定有事情隱瞞著。
活屍要怎麼對付,這種問題讓林曜覺得頭疼,極陰之體本來就是練就活屍最好的身體,更何況這身體原本的主人就是沈玨。
“沒事就好,”沈玨將他從懷抱中推了出來,抓著他的肩膀,微笑間公子如玉,“不過以後有什麼事,我也能夠保護你了。”
林曜被煙嗆的咳嗽了兩聲,努力笑道:“真的麼?那太好了!”
“就比如現在,”沈玨抬手,一股黑雲從他的手心之中蔓延出來,冰寒刺骨,不過在那火焰上輕輕劃過,那本來燃燒火焰紛紛凐滅,隻留下煙霧繚繞,乾柴劈啪。
外麵救火的人都是乍然間見沈家的大火突然消散,本來提著的水桶都停在了手上。
“這人都被燒死了吧?”有人說道。
“可這火滅的蹊蹺,這家本來就詭異的很,我先走了。”
有人離開,可有的人還有些戀戀不舍,沈家原本家財萬貫,就算撿個漏也是好的。隨著一人的靠近,其他人也壯著膽子跟了上去,可一群人走到了門口,那本來燒的吱吱呀呀的大門卻猛地關的嚴絲合縫。
沒有人,隻有風聲呼嘯,濃濃的煙霧宛如白煙一樣籠罩,剛才還試圖踏進的人紛紛調頭就跑:“鬼呀!!!”
曾經的沈家是深宅大院,內中秘辛不為人所知,現在卻是人人皆知那裡一把大火突然消散,煙霧籠罩,即使是白天路過也冷的很,鬼祟之說盛行。
連曾經在那裡當風水先生的人都閉口不談,紛紛離開了這座城鎮。
沈家宅邸,原本被燒毀的房屋,燒毀了的荷花塘在一瞬間恢複了原來的模樣,亭台樓閣空無一人,隻有沈玨拉著林曜的手將他抱著坐在了荷塘旁邊,摸著他的黑發道:“小曜兒,跟我在一起你開心麼?”
鬼有執念,林曜確定這次的複仇自己沒做什麼,隻不過是幫了沈夫人的忙,沒有驅散懷著惡意的鬼祟。留下了對沈玨有意的春柳,棋子入了棋格自己行動,目前追究不到他的身上。
可是他從王旅長那裡脫身的太過容易,還是讓沈玨心裡生了疑竇。
心愛的人有事情欺瞞這種事情,對於沈玨這種執念極深的鬼來說似乎有加重的作用,他的心在林曜的身上,從醒來以後就開始寸步不離。
林曜順從的靠在他的懷裡道:“開心,但是這裡太冷清了。”
“你要是想有人,我召幾個過來就行,”沈玨將他摟著,親上了他的額頭道,“有我在,不會讓你覺得寂寞的。”
“不用了,”林曜連忙按住了他的手道,“不用,我隻喜歡跟你待在一起。”
“也是,新婚燕爾,”沈玨吻上了他的唇,冰的刺骨,他能感覺到林曜微微的顫抖卻沒有絲毫的鬆開,而是直接抱著他進了婚房。
床上灑著棗子,花生那類的東西,對於兩個男人來說卻有些微微的諷刺。
沈玨不耐煩將那些東西扔下床,隻是隨手拉過了兩床紅色的喜被鋪了上去,就將林曜壓在了身下:“拜過了天地就應該入洞房了,小曜兒,你可願意?”
林曜對上他漆黑到極致的雙眸,身體有著微微的顫抖,卻還是點了點頭。
冰冷至極的吻落在了身上,引起了身體微微的顫栗發抖,不是害怕,而是冷的很。
腦海之中,係統在統計著數據:[宿主,活屍的力量基本相當於築基期,但是這個世界限定活人的力量不能超過築基。]
[為什麼?]林曜腦海之中問道。
[因為活屍會回到地府,]係統彙報道,[跟活人沒有交集,活人想兌換力量,先得……死,死了任務就算失敗,啊啊啊,這個是bug吧!]
[一定有彆的原因,]林曜想要思考,可是卻被唇上的啃咬給弄的回了神。
“小曜兒,你不專心,”沈玨抬頭看著他,眸子裡麵漆黑的近乎無光,“怎麼了?”
林曜答他:“冷,少爺我冷。”
“死人身上本來就是冷的,”沈玨咬上了他的脖頸,在他的驚呼聲中留下了星星點點的痕跡,“不會凍壞你的,反倒我覺得你身上暖和的很,也漂亮的很。”
一晌貪歡,汗水染濕了身下豔紅的被褥,可是那手劃過脖頸卻冷的很,冰火兩重天的觸感太過於可怕。
他的體力仿佛無窮,讓那身下的美人腰肢軟的像是泥一樣,站都站不起來,更彆說出去了。
“少爺,求你……”林曜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疲憊,可一直到了暈厥都沒有被放過。
床上的人睡的陷入了沉沉的夢鄉,連魂魄也一起睡了,沈玨的手指劃過了他的眉眼,似乎怎麼都觸摸不夠。
門外有東西說話的聲音傳了進來,沈玨讓他進來,那黑乎乎的一團飄了進來,沒有鼻子眼睛,隻有一堆的黑氣翻湧發出了聲音:“主子,逮到了,您要去看看麼?”
“去看看,”沈玨起身,給林曜蓋好了被子,然後帶上了門緩慢的往外走去。
一間柴房,一個被黑氣捆住的黑鬼在地上扭動著,渾身的魂魄溢散著黑氣,好像隨時能夠擇人而噬。
鬼祟報仇一般是不會讓人死的,因為這個人死了也會變成鬼,生前殺過人的鬼更容易變成血煞漫天的厲鬼,雖說地府會收割一批,但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可王旅長死了,是被活活燒死的,甚至於因為執念變成了一隻色.鬼,他在見到沈玨的時候明顯掙紮的更厲害了,可是那隨之靠近的威勢卻告訴他風水輪流轉,以前是他殺人不眨眼,現在卻是這個人動動手指就能夠打散他的魂魄。
“你彆過來!”王旅長往後退著,可是退到了牆角卻被沈玨拉著他的衣領拉了過去。
那雙黑眸仍然跟生前一樣,麵孔也一樣,可是卻黑的宛如幽森的地獄,沈玨淡淡開口:“彆害怕,我沒打算怎麼樣你,隻是問你一個問題,如實回答就讓你出去。”
“你說,你說,”王旅長慌張的恨不得滲透到牆壁裡麵去,可是那捆著他的黑氣卻讓他隻能待在原地。
“林曜是怎麼擺脫你的?”沈玨的手指收緊。
他的小曜兒藏著秘密,他們相處多年他都沒有發現的秘密,如果是生前他不會去問,尊重愛人的隱私很重要,可是現在他卻想問。
他的每一絲每一毫都應該屬於他,他們會一直在一起,不應該有什麼讓他擔憂的秘密,他喜歡他到恨不得將他吞下肚子才能安心,他也應該一樣才對。
“他就是讓我看他的眼睛,”王旅長顫抖著說道,“看完了我就睡著了,然後就沒有彆的了,我沒對他做什麼,真的,真的你信我!”
“眼睛,”沈玨若有所思,看著跟前顫抖到幾乎溢散的魂魄笑道,“你應該慶幸你沒有碰他,要不然下場會比現在慘一百倍。”
“是是,”王旅長一連的應聲。
“誰告訴你我騙了你的?”這是沈玨的最後一個問題。
王旅長毫不猶豫的供出了那個人:“是春柳,是她說的,她說之前我被騙了……”
“好了,知道了,”沈玨鬆開他起身,對著身旁的那團黑霧示意了一下,走了出去。
不過片刻,裡麵傳來了淒厲至極的聲音,等到那黑霧再度出來,似乎連黑氣都擴大了一圈。
“主人,還有什麼吩咐麼?”那團黑霧恭敬道。
“春柳的魂魄直接吞噬就可以了,不用帶回來,”沈玨下了命令,在察覺到什麼的時候,朝著之前的婚房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