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剛才的情緒感染,或許是搭在的肩頭太過於有力,林曜皺著眉頭緩緩閉上了眼睛,唇舌交纏,熱度好像從池水一路往上蔓延,強勢入侵的氣息夾雜著他的氣息讓一切變得有些混亂不堪。
想要推拒的手被迫的摟上了那人的脖頸,身體的沉浮都要依靠著他,又讓人害怕,又讓人覺得安心。
不知何時的衣衫落儘,坦誠相待……
林曜回神的時候想躲,可他氣息微亂,滿麵飛霞的模樣讓男人怎麼可能放他離開。
“陛下果然也是心悅臣的,”溫莊晏看著他的滿目水汽,漂亮的小皇帝落在水裡,整個人像是一個玉人一樣,偏偏渾身又軟的很,漂亮的很,也勾人的很。
“沒有!”這一聲反駁的時候連林曜都被聲音裡的軟媚給震驚了,他想要開口解釋什麼,更想要後退,因為男人目光中一瞬間燃燒的火焰好像想要將彼此燃燒殆儘一樣的令人覺得害怕。
“陛下總是喜歡騙人,可是身體是最誠實的,”溫莊晏傾身而來,啄吻著他漂亮的唇,可每每當他有動作時,身下那軟的不行的人都會僵硬。
先帝留下來的陰影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抹去,溫莊晏在他的底線邊緣試探著,每每在他抵觸之前就退開。
“我沒有……”小皇帝委屈的幾乎要哭出來,他心裡抗拒,可身體卻誠實,哪裡經得起這樣反複的挑逗。
“好了,再泡該暈了,”溫莊晏將他抱起從池水之中走出,本來有池水遮擋林曜還沒有那麼羞澀,如今卻是連頭都不敢抬,渾身微微的顫抖著。
“小曜兒不怕,我什麼不做,”溫莊晏溫聲輕哄著,一直到給他擦乾了全身放在禦榻之上都沒有做什麼越軌的事情。
可林曜剛剛放鬆了心神,就覺身邊微微下沉,轉頭就看見男人也上了龍床,本來微微的困意直接消散,他想要翻身爬起,卻被男人大手一扣扣在了懷裡,頭頂傳來聲音道:“好了不鬨了,陛下明日可以睡懶覺,臣卻還要上早朝,乖一點睡覺。”
“朕身旁有人睡不著,”林曜說的這是實話,被人這樣抱著,男人的氣息湧進鼻腔,怎麼可能睡得著。
“那看來還是不累,”溫莊晏猛地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道,“那我們做點兒讓陛下沾枕就著的事。”
“不……唔……”林曜掙紮,卻被親了又親,或許是適應了,他沒有反抗的太過,可是在身上人情.動的時候,他的反抗激烈了起來。
溫莊晏被他咬了舌尖,神思回轉鬆開他躺在了旁邊道:“陛下該不會是狐狸精轉世的吧,修習的是媚術,專門用來勾引男人的。”
“朕何時勾.引過男人?”林曜生氣了,翻身側向了另外一邊。
溫莊晏從他的身後摟住了他道:“好,不是陛下的錯,是臣的錯,臣自製力不強,陛下什麼都不做就想弄哭你。”
“你放開!”林曜扒拉著他的手,然而那手紋絲不動,讓他隻能白費力氣。
“陛下得慢慢習慣臣的存在,”溫莊晏的鼻息打在他漂亮的脖頸之上,小皇帝身上的每一寸他都喜歡恨不得吃上一遍,隻是可惜不能嚇到他,要不然之前所做的鋪墊和努力會全部白費,“畢竟是以後要做夫妻的人,水.□□融都是常事,相擁而眠更是尋常。”
“朕未曾答應與你的親事!”林曜生氣的很,偏偏身後這人紋絲不動,還給他補了一句,“陛下答不答應最後都是要答應的,臣會給陛下留時間,但是不會太久。”
林曜又是氣又是怕,從前最壞的結果就是死,可是如今性命保住了,卻要麵對男人的覬覦,偏偏他要是不答應這人還握著他的命。
誰知道他說話算不算數。
林曜想要跟他理論,卻發現身後的呼吸聲已經變得綿長而舒緩,在他這個還算敵人的麵前,他竟然能這般安心入睡,他是料定了他不會殺他?
林曜看向裡帳的目光有些複雜,作為帝王,他應該殺了身後的這個人,因為竊國就是竊國,不是他還會有彆人,可現在這個人就是他,這人偷換概念的本事很厲害,可他若上位,卻的的確確會是一位好的帝王,至少比現在的他要做的好。
每每他心中動了殺他的念頭時,那日出行到宮外的場景就好像映在眼前一樣,若溫莊晏死了,天下恐怕會再亂一次,那些好不容易重新生活的百姓又要再度流離失所,林曜不忍心。
可要他將一切放下跟這個人在一起,絕不可能!
天下之大,皇宮容不下他,總有地方能夠給他一個安居之地,林曜緩緩的轉身,手指劃過男人俊逸的五官,若是沒有那些恩怨,他們是一方的,他真的會為這個男人心動。
可惜……
林曜閉上了眼睛入睡,而在旁邊呼吸平緩的男人卻睜開了眼睛,眸中雖有些微睡意更多的卻是情意,輕吻落在那熟睡的臉頰,他將小皇帝更深的摟入了懷中。
強迫算計他已非他所願,但寵愛疼愛必須是以得到手為前提的,否則他隻能將他在這皇宮之中禁錮一生。
一起睡的覺卻不是一起起床,林曜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被人從床上撈起,手下意識的搭在男人的肩上時才發現朝帶掛手,他揉了揉眼睛道:“溫大人要去上朝?朕又不用去,睡覺……”
他像隻睡的迷迷糊糊的貓兒一樣,困倦的聲音又懶又軟,整個人坐著都沒個正形,溫莊晏沒忍住摸了摸他潑墨似的長發,撓了撓他光潔的下巴,見他不耐煩的拍掉他的手,直接吻上了那唇,呼吸抑製,嗚咽聲漸起,呼吸被掠奪的太多讓那捶在肩頭的拳頭都變得有力起來。
溫莊晏鬆開他的時候,看著那雙濕漉漉卻又清明的眸子笑道:“清醒了?”
林曜擦著唇角點頭,被這麼親怎麼可能不清醒,可強行被叫醒他心裡火氣憋的很:“溫大人去上朝為何要叫朕起來?”
“陛下,早朝已經結束了,”溫莊晏將他抱得放在了飯桌前,接過洗好的毛巾給他擦著手臉道,“先用膳,用過早膳再睡也行。”
“那哪裡還能睡得著,”林曜小聲嘀咕著,恨不得趴在床上再睡一覺去。
“陛下腸胃失和,太醫說就是因為不用早膳的緣故,”溫莊晏將帕子遞給了奴才讓他們下去,笑道,“這今後每日,陛下都得這個時候醒來跟微臣共同用膳。”
“朕……”林曜氣結,可是對上溫莊晏淡淡看過來的目光,那個不字怎麼也說不出來了,怒氣衝衝變成了委屈,“朕晨間比較困,起的太早容易生氣。”
而且不是一般的容易生氣!
“沒關係,陛下有氣儘管朝臣來發,臣不怕陛下生氣,”溫莊晏給他盛著粥道,“陛下用膳。”
林曜接過,微微抬眸看了男人一眼,隻能乖乖吃飯。
“再困的話,晚上就睡的早一些,晨間自然就能醒來了,”溫莊晏淡淡笑道,可是林曜隻想用粥潑他一臉。
站著說話不腰疼!
晨間用過早膳,回籠覺是沒得睡了,連所有的空間都被溫莊晏這個人給充斥了,他先是占了他的桌子批閱奏折,然後換上輕便的衣服晨練,一手劍法舞的林曜看的眼花繚亂,可那長劍配上那修長高大的身軀,著實的賞心悅目。
練一個時辰他又繼續批閱奏折,然後就是午膳,午膳之後無奏折可批,他就召集大臣議事,他們在偏殿議事,林曜午睡倒也不打擾,可他都睡醒了,他們還在議事。
等到晚膳時分大臣走光了,用過膳他又坐在桌前翻閱著書卷,倒跟個寒窗苦讀的學子一般,自有一副文人的清雅模樣。
等到快要睡覺的時候,便對著因為早起這會兒已經困的撐不住的林曜輕薄一番,揉捏他的渾身發軟,欺負的整個人亂七八糟困意全無的時候,自己心滿意足的入睡了。
林曜卻氣的想打他,可踢他一腳這人也死性不改,還將他的腳夾在了他的雙腿中央。
然後又是第二日的早起。
第三天的循環往複,林曜吃著進貢上來的小食,趴在軟塌上看著話本,再看溫莊晏忙忙碌碌的模樣,油然而生一種做好一個皇帝真的好累的心態。
這麼操勞下去,真的不怕過勞而死麼?
林曜打了一個哈欠,頗有春困夏乏秋打盹的架勢,要是加上冬眠就齊活了。
“陛下,”溫莊晏雖然在忙碌著,可是時不時卻會關懷一下小皇帝的情況。
從前隻聽奴才彙報,知道他每天做了什麼,每天心情如何,那些雖然也詳儘,卻不如現在這般直觀。
小皇帝不笨,反而聰明的很,隻是總是懶洋洋的又無人引導,你不管他,他就放任自流,完全跟個孩子一樣,你若管著他,他時不時還要鬨點兒小脾氣。
可你若是不惹他,他也沒有那種動輒要殺個人玩的習慣,隻是喜歡各種各樣的美食,好嘗那些個美酒,困乏的時候越發像隻貓兒,整天不管他就沒多少清醒的時候。
可太醫院整個看過,沒病沒災,純屬一把懶骨頭。
溫莊晏還琢磨了一下他的心理,從前小皇帝還需要擔憂自己的性命會不會隨時沒了,現在這個擔憂都沒了,皇位反正一定會丟,還不如讓自己清閒點兒。
溫莊晏見他不答,放下了奏折走了過來,旁邊的小食還放著,話本也攤開一半,人就這麼睡著了。
外麵的陽光有幾分透進來,映在那長而卷翹的睫毛上,在肌膚之上落下陰影,呼吸又軟又淺,著實是個得藏起來不能讓人見的寶貝。
溫莊晏的手從他的腋下穿過,另外一隻手穿過了腿彎,輕輕將人抱了起來,頭顱微靠在他的肩頭,呼吸淺淺,讓他將人放在床上的時候竟有幾分的不舍。
越是相處,似乎就越是入心,越是入心,從前覺得的昏聵無能便都不能算作他的過錯,溫莊晏一邊感受著人本身的雙標,一邊恨不得將人捧在手心之內疼愛。
而小皇帝對他越是放心,他就對於那唾手可得的帝位越是難以抉擇。
若是奪了那帝位,小皇帝必定傷心,可他不奪,攝政王永遠是攝政王,人心久了,很多的事情就會是兩說之事。
“主上,龍袍已經趕製好了,這何時廢掉皇帝登基啊?”李鬆看著托盤之中的龍袍麵露恭敬,“兄弟們都期盼著主上登位呢。”
溫莊晏不動聲色,旁邊的卓蒙卻心裡不是滋味,他日日前去乾元殿,自然知道主上跟小皇帝同寢同食,怕不是早就親近了個徹底。
朝野內外沸沸揚揚,說主上要將小皇帝作為孌.童寵幸,而小皇帝的確長的漂亮,雖是沒在明麵上說,可是就是那麼個意思。
若是主上登基,那小皇帝應該何去何從。
“你彆在這裡亂問,主上有主上的計劃,能隨便告訴你麼,”卓蒙過去摟住了李鬆的脖子把他往外拉,雖然心裡酸的很,可小皇帝坐在主上懷裡兩人也登對的很,斷然看不上他這個大老粗。
“我就隨便問問,這都拖了這麼久了,著急呀,”李鬆也一身的虎氣,他為右將軍,橫向身量卻比卓蒙少了三分之一,經常將自己和卓蒙比做秦將軍和某程將軍。
卓蒙也經常嘲笑他:最多也就是個尉遲將軍和程將軍。
“有句話叫做皇上不急太監急知道吧,”卓蒙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催有什麼用啊,你不是還說過小皇帝沒跑你把腦袋砍下來給人家當球踢麼,主上不也沒催你。”
“這能一樣麼?”李鬆摸著自己脖子,嘖了一聲,“我怎麼感覺你最近老維護著那小皇帝啊?”
“我維護他,笑話?”卓蒙笑的臉部僵硬,“就是主上覺得他也沒做錯啥而已。”
“你糊塗啊,主上要登基,他本身存在就是錯的,你怎麼腦子一根筋呢?”李鬆揮了揮手道,“跟你說你個大老粗也不明白。”
“我怎麼不明白,”卓蒙沒好氣道,“錯什麼錯,那是那些貪官汙吏的錯,主上把小皇帝當媳婦兒疼呢,就你嘴會嘚啵嘚啵。”
李鬆眉心一皺:“你說啥?外麵那些傳言是真的?”
“我說你彆多管閒事就行,”卓蒙往裡揚了一下下巴道,“主上的脾氣你也知道,主上能沒你聰明?走吧走吧。”
“行吧,”李鬆跟上了。
“主上,大典的流程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
“主上,大臣們無人反對。”
“主上……”
“知道了,下去吧,”溫莊晏撐住頭有些頭疼,這些都是他曾經下達過的命令,可是當事到臨頭的時候他竟然在猶豫了。
“主上,事情已經準備妥當了,”一襲黑衣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好像一隻飄忽的幽靈一樣悄無聲息。
“按照原計劃去辦,”溫莊晏對於這件事更為慎重。
那黑衣人得到吩咐轉身又退了下去,溫莊晏起身,閉了閉眼,剛才的遲疑已經儘數消散。
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也沒有回頭的路,不管是為了野心也好,屬下也好,還是名正言順的占據那個人也好,那一步都要邁出去。
“攝政王要登基,陛下不能活著,”一位略帶著蒼老的聲音道,“要不然你覺得他算是太上皇還是什麼?這是最後一個阻礙,必須得鏟除。”
“可主上自己心裡明白,臣屬若是越庖代俎,隻怕落不得好下場,”李鬆的聲音在蒼老者對麵響起,也是麵帶猶豫。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老者嗬嗬笑道,“老夫一大把年紀了,就是想完成扶持新帝這一件事情,死就死吧,當今陛下是最後一道阻礙,必須除去,帝王可以有情,但絕對不能是對一個敵人有情,傳聞小皇帝的母妃美色傾城,我雖未見過他,也見過卓蒙的樣子,一個男子妖孽禍水,隻能殺,不能留。”
“我明白,”李鬆道,“但馮先生這話可以告訴主上……”
“不行,男人一旦愛上某個人,跟女人是一樣的,”馮先生指了指腦袋道,“決定事情不由腦子,就由心了,觸碰了主上心的人絕對活不了,你要是不願意去,我找彆人。”
“等等,如果小皇帝刻意勾引,主上會怎麼樣?”李鬆問道。
“會死,功虧一簣,”馮先生道。
幾尺的漢子渾身一個顫栗,起身道:“我去,為了主上李鬆一定辦到先生交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