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掩蓋住月亮,悄然遮住最後一抹光亮,麵前的人像隻橫衝直撞的小獸,齧咬得她細微刺痛,交織的呼吸徹底亂成一團。
“鹿鹿...”千螢難受地叫著他名字,試圖把他的腦袋撥開。
他抬起了臉,黑暗中,一串濕熱的吻從下巴處蔓延到唇角,最後把她剩下的喘息都吞並進去。
少年人的滿腔愛意熱烈,衝動如同星星野火,一點即燎原。
徹底失控前,千螢找到一絲殘存理智,她扭過頭推了推時陸,試圖避開壓下來的吻。
“鹿鹿...”她聲音斷斷續續的,帶著難耐的哭腔。
“我有點害怕...”
她這樣說著,身子卻本能往他懷裡縮了縮,仿佛尋求著僅存的依靠般,貪婪汲取著他的體溫。
時陸動作驟然停住,整張臉埋在她頸側,繃直僵硬,手中緊攬著她。
房間裡所有響動都歸於安靜,陷入難言的沉默,渾身發燙的溫度一點點冷靜下來,窗外冷風卷起紗簾,吹醒頭腦清明。
“阿千...”時陸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他吻了吻她,克製溫柔。
“你彆怕,我不做了。”
他嘴唇用力按在她的額角,炙熱停留數秒,男生一把翻身起來,拿被子把她緊緊包住。
“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先睡。”
“鹿鹿。”千螢縮在被子裡露出小半張臉,烏雲重新散開,月光下,那雙眸子潮濕又忐忑。
“你彆著涼。”
浴室水聲嘩啦啦,不知道過了多久,徹底停住,沒一會,時陸帶著滿身水汽再度回到床上。
濕濕涼涼的氣息從身旁傳來,牛奶沐浴露的香氣濃重,千螢在閉著眼睛裝睡,時陸重新小心翼翼把她攬入懷中。
男生身上微涼,氣息乾淨清新,千螢無聲攥緊他衣角,終於安心睡去。
八月末,兼職時間所剩無幾,西餐廳裡有好幾位暑假工,大家離開時間一致。
將近兩個月的相處,彼此之間也結下不少深厚友誼。
周日下班前,經理突然通知他們晚上聚餐,本來部門每月都會有一次聚會,上次千螢沒去,但這次說好是給他們要走的幾個踐行。
兩個月的感情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以後卻可能很難再見,意外相識的緣分又將歸還於人海。
千螢在換衣間時給時陸打電話,那頭嘟聲響了很久,卻一直無人接聽,她放下,準備出來再重新聯係他。
換完衣服,幾個已經下班同事都早早等候在門口,經理開著他那輛舊舊的吉普車,搖下駕駛座車窗,招呼他們上來。
餐廳員工不多,兼職的除了她和喬遙,還有兩個女孩子,剩下幾名都是固定員工。
一輛車坐不下,千螢用手機軟件叫車,和另外幾個同事開導航過去。
吃飯的地方很接地氣,是幾公裡外的一家燒烤店,據說物美價廉,味道一絕。
他們每次聚餐的固定地點之一。
過去已經有種華燈初上的意味,夕陽還未完全消散,天空卻暗下大片,光線不如先前那麼充沛明亮,招攬生意的店鋪夜市早早點亮了燈光。
兩方人碰上頭,一起進去,千螢的手機已經顯示電量低了,時陸還沒有給她回任何消息。
是有事沒看手機嗎?
她心中揣測了一下,準備給他發條信息,內容編輯到一半,前頭經理叫她。
“小螢,你和喬遙兩個去挑挑酒水。”
“哦好。”
千螢連忙應,手裡匆匆按下發送鍵,關閉屏幕,手機塞回包中。
挑完酒水回來,燒烤架上早已熱火朝天,千螢被拉了進去,手裡塞了杯低度數的啤酒。
“慶祝一下我們幾個大學生暑期工作圓滿結束!”
有同事舉杯高呼,大家紛紛碰杯,玻璃壁發出一聲脆響,金黃的液體在燈下泛著白色細泡。
燒烤、啤酒、聊天,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外麵天徹底黑透了。
千螢瞅著一個空隙低頭看了眼手機,拿出來卻是黑黢黢的屏幕,低電量自動關機。
她有點不安,抿了下唇,被對麵同事叫起。
“哎哎哎,吃飯不準玩手機啊,老大定下的規矩。”
“我手機沒電了。”千螢蹙眉解釋。
“沒電正好,來,剛烤好的羊肉串,試試。”對方熱情地把一把羊肉串放到她盤子,羊肉香噴噴撒著孜然和辣椒粉,千螢卻沒什麼食欲,勉強咬了兩口。
聚餐剛進行到一半,眾人興致正濃,其間還加了好幾盤肉類,有人說不急慢慢烤。
吃到中途大家喝酒劃拳、唱歌玩遊戲,氣氛無比熱鬨。
這頓飯吃了快整整兩個小時,千螢聽到結賬兩個字時如釋重負,她拒絕了同事拚車的提議,自己在馬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迅速報出地址,然後和他們招手再見。
到家已經接近十點,小區裡安靜幽深,這邊住得大多都是老人小孩,傍晚最熱鬨,一到晚上就沒有太多人,分外的靜。
千螢在這樣的安靜中擰開了自己家門,入目卻是一片漆黑,她一慌,手摸上牆邊開關。
“彆開燈。”
黑暗中,沙發方向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透過外麵模糊光線,隱約看到那裡有道身影。
時陸一動不動坐在那。
千螢不自覺屏住呼吸,手裡輕輕闔上門。
“鹿鹿?”
“阿千,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