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繼續睡,我先去洗個澡。”
她立刻說,可時陸好像還在半夢半醒中,沒有聽到,他徑直朝她張開手,聲音含混:“抱抱。”
千螢走過去,投進他懷裡。房間光線很暗,她半邊身子壓在被子上,被他攬緊在胸前。
時陸閉著眼睛在她肩上蹭了蹭。
夜晚很安靜,兩人靜靜擁抱著,許久,千螢小聲說:“鹿鹿,我要去洗澡了。”
無人回應。
她抬起頭,發現時陸已經再度睡著了。
千螢第二天依然是晚班,時陸起床上班時她還在睡覺,隱約中感覺聽到細碎聲響,然後有人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她日上三竿才醒來,在手機上看到一條信息,來自時陸清晨的留言。
“今天親到了女朋友。感恩。”
她本能笑了,笑完又覺得心裡酸酸的,最後隻能給他回複。
“早安,鹿鹿。”
這次的情況他們本來都以為隻是偶爾,卻沒想到後麵會發展為常態,千螢實習崗位轉到兒科之後,迎來堪稱災難的一個月。
上班時間忙得腳不沾地。小孩愛哭鬨,護士紮針是項偉大又麻煩的工程,還要麵對心急關切家長的各種問題。兒科是出名的病人多人手少,加班基本形成常態,醫護人員經常連吃飯都是匆忙幾口。
時陸給她打電話,十次有九次能聽到對麵小孩的哭鬨聲,有時候千螢還在溫聲哄。
“寶寶彆哭,馬上就不痛了,乖。”
然後到他馬上恢複正常語氣,根本沒有時間閒聊,說完事情,立刻就要去忙,電話很快結束。
以前兩人每隔幾天還能在家一起吃飯,現在千螢一日三餐都在醫院食堂解決,留下時陸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和冰冷餐桌。
他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像個步入晚年還沒有老伴的孤寡老人。
京市四季分明,一進入九月,溫度就降了下來。
昨夜下完雨,氣候立即轉涼,從短袖變成長衫。
一涼就容易感冒,尤其是抵抗力偏低的小孩,千螢他們科室最近新收入不少病人,都是因為頭痛腦熱,發燒受涼。
千螢今天值夜班,原本是休假說好要回家的,結果一個已婚的女同事突然孩子有事請假,隻能由她頂上。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加班,和時陸連碰麵都難,千螢忙碌得昏頭昏腦裡偶爾會想起他,然後恍然發現,兩人好像好久都沒好好說過話了。
前幾天他還在抱怨,覺得自己在她心裡一點都不重要,還不如她的病人,至少每天都能見到她。
放到以前,時陸大概早就鬨了,但是這兩年來,他似乎真的變了很多,除了口頭不滿幾句,也並沒有真正乾涉她的工作。
好像真的長大了。
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又被小孩哭聲喚回,千螢端著盤子匆忙過去,給他們換藥水。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不知不覺,已是深夜,牆上圓形鐘表指向十二點,病區人漸漸少起來,相比之前,哭鬨聲少了一半。
很多小孩已經慢慢在大人懷裡入睡了,臉蛋哭得通紅,這會兒卻都安靜地打著點滴,隻是小手上纏著的白色紗布可憐巴巴。
護士站總算緩和一口氣,其中一個小護士去給輸液的病人換藥了,千螢獨自坐在台麵後頭,拿筆寫著今天的記錄。
走廊儘頭的門被推開,細微一聲響,在這樣的夜晚不顯突兀,甚至無人在意。
千螢正咬著筆杆子對手底下的報表發愁,麵前突然落下一片陰影,她抬起頭,看到了熟悉的臉龐。
時陸正站在她前頭,穿著薄薄的長袖襯衫,外麵似乎起了風,把他頭發吹得有點亂。
頭頂燈光慘淡,時陸麵容隱隱憔悴,見她看來,手抵住唇,用力咳嗽了兩聲。
“鹿鹿?”千螢難以置信,瞳孔放大:“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女朋友。”
時陸把手裡提著的奶茶零食放到她麵前,極其自然地在她旁邊坐下,眼睛看著千螢麵前攤開的一堆報表。
“對不起鹿鹿,我實在是太忙了。”千螢滿臉歉意望著他,但還是開心的。
“剛剛才坐下來,準備把這些東西寫完。”
“那我在這裡陪陪你。”時陸很貼心地坐在一旁,把腦袋擱在她手臂上,模樣乖巧。
“可是”千螢卻發愁:“我待會還要去給那些小孩子量體溫換藥。”
“應該也待不了多久。”
“那我怎麼辦?”時陸抿了下唇,臉上懨懨的,突然伸手扯住她的袖子。
“護士姐姐,我也生病了。”
他難受地咳嗽了兩下,眉眼低垂,頭在她肩膀上輕蹭著,不依不饒。
“你也照顧照顧我——”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c-l-e-w-x-c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