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十年, 兩人有了兩個孩子。
老大時千五歲,妹妹時寶寶今年三歲。
她的到來是個意外,那會千螢才生完第一個小孩沒多久。時千是個男孩, 還沒出生的時候就鬨騰不止, 千螢整個孕期被折磨得生生瘦了幾斤。
吃不下東西、半夜腳抽筋、浮腫乏力、時不時還得感受到他在肚子裡的鬨騰。
剛開始兩個月她吃什麼吐什麼, 時陸沒有辦法, 特意給她找了個調理身體的營養師, 經常大半夜還要開著車滿城市給她找沒關門的酸辣粉。
千螢胸悶睡不著他也陪著她在陽台整夜吹風,晚上給她的腳按摩,家裡家具硬角都包上了,下樓梯都小心翼翼扶著。
即便小心翼翼嗬護之際,醫院生產那天,時陸還是在產房外走廊上硬生生紅了眼。
母子平安。
護士抱著小孩出來時所有人都湊過去看這個新生兒, 隻有時陸徑直衝到千螢床前。
她整張臉都被汗水濕透,渾身是脫力後虛弱,嘴唇蒼白。
見到他, 竟然第一反應是緩緩笑了。
“鹿鹿”千螢偏頭看他,靜靜笑著注視。
“以後不生了。”時陸雙手緊握住她的手, 顫抖著把唇印在上麵,眼睛的紅又加深了一圈。
“再也不生了”
“我們有寶寶了。”千螢溫柔地說。
“那個壞東西, 等我以後收拾他。”時陸抽泣了下, 恨恨說。
時千小朋友剛一出生就成了父親眼中的壞家夥。
在月子裡, 他整天哭鬨不止, 讓月嫂阿姨都操碎了心,千螢每次抱著他的時候都在憂心。
以後長大了該有多皮啊。
事實上, 隨著一天天的長大,時千卻慢慢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 被人抱在懷裡時總是用那雙漆黑透亮的眸子靜靜盯著,偶爾對著人笑。
連阿姨都覺得神奇。
他繼承了父親和母親的優秀基因,大眼睛白皮膚,圓潤可愛,是個極其漂亮的小孩。
周圍人都喜愛他,家裡長輩更是對他寬容疼愛。有一次,時斯年過來探望,在阿姨提議下輕輕抱過了他,懷裡小孩立刻大哭起來,時斯年擰緊眉頭,用手裡的小玩具和吃食去逗他,隻是緊張抱著,卻舍不得責備。
小惡魔時期大家對他都是又愛又恨。
稍稍安分之後,就隻剩下無邊的愛意了。
這個時候,時千小朋友已經一歲了。
經曆了將近一年的兵荒馬亂,他終於消停了下來,變成了一個正常普通、會聽大人講道理的孩子。
而時陸,經過這次初為人父的特彆體驗之後,一口氣給她列舉了獨生子女家庭的十大好處。
千螢倒是還好,不過時陸擔心,她也沒有什麼特彆想要擁有第二個小孩的念頭。
時寶寶是在一個平常的夜晚有的。
時陸深受小惡魔折磨已久,待他稍稍可以離開人之後,就把他扔給了家裡阿姨,讓兩邊家長照看著,拐著千螢出來,找了個人少的小海島,徹徹底底清靜幾天。
原本來之前計劃得很好,遊泳潛水享受海邊日光浴,千螢連泳衣都帶了好幾套,結果一過來,就泡在了酒店,昏天暗地幾天沒出門。
好在後麵正常玩了不少。
最後一天,計生用品用完了,時陸停下,懊惱準備下床去買,千螢迷迷糊糊拉住他,“一次應該沒有關係。”
問題就出在這一次上麵。
時陸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反省了幾小時,最終認命接受這個現實。
時寶寶人如其名。
從降臨到誕生都順利意外極了,和他哥哥截然不同的性子,在繈褓中時就會自己乖乖捧著奶瓶喝奶,不哭不鬨,安安靜靜瞅著人。
時陸對她的包容心要更強一點,大部分時候都是和顏悅色,雖然她的到來是個意外,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釋然這個意外。
比起這兩個小孩,他更愛千螢。
生活平順如常,他們也在時間流逝中一點點健康長大了。
時千五歲時去上了幼兒園,時寶寶還在家裡讓阿姨帶著,千螢仍然在醫院,隻是在前年升成了護士長,不用上夜班,工作時間固定很多。
一個周末,阿姨有事請假回家了,千螢剛好要去醫院加班,時陸休息在家,兼顧著照顧兩個小朋友的任務。
早上千螢準備好早餐,照顧他們吃完之後才離開,臨走前,她看向坐在桌邊的人。時陸臉上架著一副銀邊眼鏡,正對著麵前電腦專注瀏覽。
她囑咐道:“我去上班了,你看好他們。”
“去吧。”時陸抬起頭,同時朝她伸出手。
千螢走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匆匆拿起包。
“中午記得準備午餐。”
幾歲的小孩正是精力旺盛之時,千螢一走,吃好早餐的兩人就蹦躂了起來,時陸眼神遲遲才從屏幕上移開。
時千手裡拿著小玩具爬上了沙發,時寶寶跟在他後頭連聲叫著:“哥哥哥哥”
兩人年齡相差不是太大,湊在一起,簡直是一場災難。
不一會,整個屋子被他們攪得亂七八糟,時陸停下辦公,合起電腦摘掉眼鏡,揉著眉心朝那兩個搗蛋鬼走去。
“時千,你們能不能休息一會。”
“爸爸!”
時陸的威嚴在他們麵前毫無作用,甚至看到他來,更加興奮了。
時千放下地毯上被他弄得一團亂的拚圖,站起來撲到他懷裡,時陸單手抱住他,時寶寶也跟著哥哥一起,撲上來抱住他的腿。
“爸爸、爸爸”她張開手要抱抱。
時陸隻好俯下身,一邊抱了一個,沒多久,就被他們兩壓倒在了沙發上。
帶孩子不累,隻是心力交瘁,感覺什麼都沒做,卻也讓你什麼都做不了,尤其還是在兩個的前提下。
中午讓他們吃飯也是件大工程。
時千還好,自己坐在椅子上抓著小勺子,吃得很順利,時寶寶就不行了,時陸把她放在腿上,一口一口努力喂著。
伺候完兩個小的,時陸也沒什麼胃口了,草草吃了兩口,又被他們抓去玩水彩筆。
雖然是兩兄妹,但是時千和時寶寶愛好截然不同,時千還被人抱在手裡的時候就對音樂特彆敏感,每次一聽到有人放音樂哭聲立刻止住,剛學會走路,就會爬上凳子摸著客廳擺放的那台鋼琴亂按。
時寶寶則打一出生喜歡顏料畫筆,周歲抓周那天,在一堆的物件中獨獨摸中了角落那套水彩,大家都笑說她要女承父業。
此時,兩人各玩各的,時陸照看完這個又要照看那個,陪時千彈了會鋼琴,又和時寶寶一起玩塗畫,小孩子聲音嘰嘰喳喳吵得他頭疼,叫了一天的嗓子也乾澀沙啞,到最後,快要日落西斜時,時陸終於精力耗儘,任由著他們自己玩去。
千螢下班回來後就看到了一場災難。
時千坐在鋼琴前胡亂按著,吵鬨的噪音充斥著整個客廳,時寶寶坐在地毯上,手裡拿著畫筆和紙板,她旁邊攤開著一盒水彩,家裡到處都塗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
而時陸,正生無可戀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放棄抵抗。
她深吸一口氣,放下包,拎起掉落地上的抱枕就敲了過去。
時陸被她結結實實揍了一頓。
千螢教訓完他,抱著兩個小孩上去洗澡,時陸認命收拾客廳裡的爛攤子,收到一半,又忍不住停下望了望天,心中哀歎。
這日子沒法過了。
千螢一直把兩個小家夥收拾好才下樓,底下已經被時陸整理得差不多。從早到晚,心理和身體的雙重耗損,讓他累得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正靠在椅子上休整喘息。
“讓你帶個孩子差點把家都抄了。”
“萬一哪天我和阿姨都不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