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間,蘇漁撐著額頭,內視丹田,陷入思考。
“不知道這口大鍋,為什麼能提取精華。”
是穿越福利嗎?
*
“萬物的極致,即是道。”
琴室內,李如昌盤膝道。
“任何一物追求極致,都會發揮出莫大威力。”
“第三層百鳥朝鳳,是本門元嬰長老在深山度過十餘年,日日臥地結草,與禽同眠,體悟禽類萬千鳴叫聲,才終於創出的。”
“天地之間,萬物皆有靈,均是道。參悟,就是悟這世間千萬條道。”
李如昌說到此,目光掠過琴室。
見各個弟子們琴弦撥動,神識催動琴音,化作一隻隻稚嫩鳥禽,雖不強大,隻有雛形,但他還是欣慰點頭。
“百鳥朝鳳這一套琴音,若是悟到極致,金丹以下的修士聽聞,識海均會動蕩不堪,任何法訣都不能運行。哪怕你對麵站的是劍修,他的劍再快,也快不過你的琴。”
他說著,就望向最後一個蒲團的空座。
正想著給這個無法參悟的弟子換一套禦敵琴訣,就聽外麵突然一陣琴聲錚錚。
曲高,音急。
宛若百鳥飛至,衝破雲霄。
李如昌表情怔住。
琴室中,眾弟子好不容易催動神識,凝聚的幾十隻稚嫩鳥禽,頃刻一震。
數隻栩栩如生、羽翼豐滿的鳥禽,猛地盤旋衝入琴室,厲聲啼鳴。
在它們麵前,這些弟子的稚嫩鳥禽如糊了紙般,一戳就破,頃刻間化為碎片,消散得無影無蹤!
“咳——”
撫琴的眾弟子頓時麵色蒼白,痛苦捂住胸口,顯然是識海受到震蕩。
這是琴訣被高位者壓製的反噬。
“!”
李師叔忙揮手,扔出他的四品法寶,一座流雲青銅鐘,將一眾不到金丹期的弟子籠罩於內。
同時神識外放,“外麵的小友,還請去九音塔中修煉。”
這已經有了三成臻化境威力的百鳥朝鳳,竟然隨意對築基期弟子進行攻擊。
實在過分。
李師叔準備懲戒對方一番,但神識一放,人就怔住。
門口的陸一舟也被打擾,當即從入定中清醒過來。
他也被自己嚇到了。
睜眼,就看見密密靈雞。
這一醒神,他指下自動催動的琴音中止,眼前栩栩靈雞才就地消散。
“陸一舟,是你在外麵催動?!”
“李師叔,這就是百鳥朝鳳?”
他們兩人,隔著琴室,麵麵相覷。
下麵一眾痛苦弟子瞪大雙眼。
“不可能,他怎麼會參悟得比我們快?”
“他連第二層百轉鶯啼,都沒有我厲害!”
“他昨日沒來上課,比我們還晚學一日!”
“…………”
一眾弟子不僅識海受震蕩而痛苦不堪,此刻胸口也如萬箭齊至般窒息。
“你剛還不得法門,怎麼突然頓悟?”李如昌百思不得其解,望向這個資質曆來一般的弟子。
陸一舟也被問住了。
但他腦海中,閃現了二師姐在今晨日光下的纖細身姿,與那一瓶泛著金光、充滿著雞湯鹹香的玉粉。
這讓他怎麼說?
“罷了,修煉各有緣法。其中訣竅,不必告知他人。”
李如昌擺手,示意他不用為難。
“我也是看你剛才琴音幻化的百鳥,都有些像是禽雞,一時之間好奇。”
陸一舟瞬間臉紅。
確實他剛才入口的都是雞香味。
“你記住,所謂百鳥,不止是禽雞一類。百鳥朝鳳,這道琴訣你突破至臻化境大圓滿的契機,就在這句話裡。去罷,這三日你不必再來,自行勘悟,一旦此琴訣踏入臻化境,築基巔峰也拿下。”
一眾弟子:“!”
陸一舟:“!!”
*
陸一舟回憶李師叔的話,一路昏昏沉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至穹峰的。
所以,是要讓二師姐做彆的鳥粉……彆的禽類靈粉給他試吃嗎?
陸一舟習琴數年,從不知道,還能這樣修煉。
這事大師兄知道嗎?
他麵色古怪,大師兄從不靠丹藥修煉,也從不提倡他們靠丹藥突破修為桎梏。
可現在,他急需提高實力!
“二師姐!”
陸一舟歸山,難掩混亂心緒,直奔無人願意踏入的三進小院。
站在這靜寂、安寧的院外,他急急停止腳步。
從前,二師姐最厭惡彆人打擾。
她總喜歡在房間,若無要緊事,誰敢闖入,準會被她用二師姐的身份教訓。
時間一久,其他人也紛紛不願靠近。
這數年間,陸一舟也沒來過幾次,此刻站在院外,他有點發怵,不敢再喊了。
但很快吱呀一聲,院落門被打開,一身薑黃裙衫的蘇漁,正悠閒拿著隻空了的瓷碗走出來。
她瑩白的鵝蛋臉上眉眼舒展,沒有從前的鬱結。
一雙眼眸看過來,仿佛蘊含星辰。
“怎麼提前回來了?”
蘇漁拿著瓷碗,就把心魔少年打量了一遍。
“受了同窗欺負?”
她頤養天年的大業,現在可全仰仗他。
陸一舟當即臉紅,“沒有。”
他隱隱的,覺得胸口又一陣琴弦撥動的怪異。
以前,大師兄從不問他這些。
大師兄修的道,講究道法自然,所以從不額外問他同窗的事。
“是老師讓我回來自行練習琴訣。”
“嗯?”
蘇漁一聽就覺得不妙,這不是孩子被勸退的節奏嗎?
“怎麼,是你跟不上學習進度,還是你擾亂其他弟子學習了?”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