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二品寶帕,後是那四爪法寶。
兩相結合,竟讓至穹峰視罡風於無物,一瞬領先,一瞬又登頂。
“至穹峰……第一?”
四炷香不到就結束的登山,讓圍觀長老與弟子連番震驚數次。
這在過往大比,從未有過。
此刻他們瑤瑤望向,一隻四爪法寶抓住山頂一塊岩石,當即整個二品寶帕從團起變為舒展,平穩攤開,露出了裡麵一個個禦劍、禦簪的至穹峰弟子們。
距離地遠,他們也看不清至穹峰此刻獲勝的神色。
但卻見到,所有弟子都沒有動。
“嗯?”
“他們怎麼不走上山頂?還等什麼呢?”
圍觀弟子話音剛落,就見一道薑黃纖細身影,背著雙手,從至穹峰眾人眾星拱月的中間,徐徐走出。
他們在等她!
等她先踏上山峰之巔。
圍觀弟子驚異,看座長老也是不由頷首。
雖隻是小小煉氣,竟已有了峰主之姿。
“太厲害了。”
“至穹峰那些古怪香氣的法寶,原來都是她煉製的!”
圍觀弟子這才醒悟。
“煉器師真的神了啊,力挽狂瀾!”
可憐,其他十一峰,可憐,那原在第一、萬眾矚目的陳書辛,還在辛辛苦苦禦劍登山。
但圍觀人的目光卻早已集中在至穹峰的身上了。
畢竟,跟至穹峰這等驚豔、迅猛的登頂‘絢爛操作’比,這陳書辛金丹巔峰的上上下下,實在也是沒什麼可看的。
“這是在吵什麼?”
圍觀弟子人數眾多,發出的驚呼,很快也傳到了碧濤山上。
蘇漁剛要在一處岩石坐下,就蹙眉問。
其他師弟妹忙站起來,去往山邊側耳傾聽,紛紛回。
“不知道,聽得不清楚。好像是在說什麼第二第一?”
他們還都不知道自己成為焦點了。
金爪爬山,這有什麼?
難道比這金爪……不是,這三品、二品銀簪步搖全是丹藥的附屬產物,是她們一口吐出的,更讓人驚奇嗎?
親自吐出一口法寶的她們,都覺得這也就是小事。
閻琰當即抱劍站起,向蘇漁請示,“罡風對我歸一劍心有磨礪。我再去試煉一番。”
蘇漁頷首。
閻琰立刻禦劍,又衝到碧濤山頂十丈距離,艱難地抵禦罡風,磨礪自身。
陸一舟思索了下,也很快站起,“我凝結的百鳥還有些稚嫩。風中禦空,我有了些感悟。我也隨六師弟去。”
他竟然也是當即禦琴。
在罡風中,琴音化作金翅鳥。
他被罡風擊落的身形,一瞬衣袍翻飛,好似雙翅伸展的金翅,隨風翱翔好似天性,頓時穩住了將要摔落的身形。
緩慢卻又穩穩地上升。
投影陣前的觀戰弟子驚愕不已。
彆的峰頭還在比試,可至穹峰弟子卻嫌棄自己比試完成得太快,磨礪不夠,還要另行下山,再度修煉!
這……真是讓人無語。
“也不知道剛才我們爬的快不快,能不能衝到前六。”小十六趙然看了眼六師兄禦劍,期待地問。
輪椅上的衛釗,在山頂雙目閃爍。
前六。
哪怕大師兄在時,他們排位也在第十啊。
除了大師兄,他們其他人的修為都太低,排位前六簡直不敢想。
“第八也不錯。”衛釗思索,保守地開口。
蘇漁沒吭聲。
碧濤山巔設有傳影陣法,將第一登頂的弟子影像聲音傳到看座、圍觀者前,以示公眾,誰都無法冒領名次。
可如今眾人都聽得是嘴角抽搐。
因為他們討論間,就見陸一舟雙袖飄動,與百鳥特性共鳴,很快禦空登上了山頂。
閻琰也似乎是找到了竅門,將十八劍一一橫排,布成蘇漁的飛帕狀,增加了禦劍麵積。
一時之間,他身形晃動也比剛才和緩。
而他但凡掉落一次,就從芥子袋中又拿出一柄飛劍,再度踏上。
隻要飛劍多,他也是掉不下去。
這一來一回,也掙紮著很快登頂。
觀戰弟子都無語了。
“其他峰還沒上去嗎?”
“哦陳書辛上了,可他峰頭還有築基沒上……第一峰也隻有金丹登頂了,其他弟子還未到。”
“日哦,至穹峰的人都來回兩遍了!”
就這樣,人家至穹峰還以為自己是第八!
“小蘇師侄,還是如此謙虛啊。”看座上的張道人,哈哈撫須。
當即紅袍裁決長老一聲歎息,縮地成寸,一步踏上碧濤山頂。
原本蘇漁正坐在一塊被師弟擦乾淨的岩石上,身邊大家正在回味剛才的升空感覺。
驟然見到紅袍長老威嚴踏上峰頭,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倒是蘇漁神色泰然,不卑不亢地站起,“長老,是否來告知我們名次?”
馬上,衛釗等人都緊張看向長老。
等成績的那一刻,總是如此焦慮。
如果能進前八,那麼大師兄回來,都能告訴他好消息了!
“至穹峰,”裁決長老說到一半,鷹眸掃向鎮定的蘇漁,“弟子無金丹,修為不足。”
至穹峰一張張緊張的臉頓時慘白。
但紅袍長老一個停頓,就朝蘇漁溫和頷首,“然而,你們在情急時分依舊保持冷靜,充分觀察了碧濤山的地形與罡風環境,選擇了最合適的功法與法寶,讓一峰所有弟子均登上碧濤山。”
衛釗頓時轉憂為喜。
長老在誇他們?
杭婉兒美眸閃爍,長老發現了,她剛才用了七情六欲功法。
攀山時,她不僅觀察周圍師妹的靈力情況、協作調動,還探測了山體罡風的情況,每一次銀簪落爪,都在最堅固、罡風最小的地方。
看似沒有消耗,但實際她心神疲憊。
此刻受到長老肯定,杭婉兒一瞬感到自己心法增益,進入到第二層。
七情六欲,觀察入微。
一道紫光,從她眼底閃過。
“戰,修為並非全部,還有智謀與用勢。你們築基煉氣,能領悟到這一點,已然珍貴,希望日後,你們能銘記今日之勝。”
紅袍長老看了杭婉兒一眼,頷首,當即掐訣,召喚出一道鎏金朱砂符,送至蘇漁手上。
眾人頓時抬眼。
裁決長老繼續道,“因你們後來居上,表現驚豔,戒律堂贈你們藏書閣玄級功法兌換機會一次,以示嘉獎。恭賀你們第一題拔得頭籌。”
衛釗愕然。
他身後其他喜氣洋洋的師弟妹們,有所頓悟的杭婉兒,也表情凝住。
天地玄黃。
玄級功法一般能用到元嬰,不是每個內門弟子都能學到的。
至穹峰上,核心弟子譬如杭婉兒跟鬱東都沒有成套的攻擊法訣,彆提用到元嬰,就連能用到金丹的法訣都沒有。
還有——
“頭籌?”抱著劍的小十六趙然,愕然得怪叫了一聲,“我們是頭籌?”
“第一,我們?”杭婉兒俏臉一瞬漲紅,從心法精益的感悟中脫離。
“會不會搞錯啊?”
“我跟三師兄一樣,以為我們才第八欸。”
“我還以為十六師兄的前六預測,已經算是大膽的了。”
至穹峰一個個都驚喜又有點不信。
山下圍觀弟子:“……”
紅袍長老都眉眼抽動,聽不下去了。
他揮動衣袍,當即甩出一座小舟,“第一題完成,你們能提前進入第二題,即刻出發!”
蘇漁頷首。
原來如此,三等排序看似四題分開,考核不同。
然而從第一題開始,完成優異的,就會有後麵題目的先發優勢。
優秀的峰頭,會與末尾峰頭的距離逐漸拉開。
弱肉強食。
先發製人。
修仙世界,就是如此殘酷。
這就是南潯借用大比告知弟子們的生存道理。
看來南潯外麵也是危機四伏啊。
蘇漁思索著,走到長老麵前致謝,“多謝長老贈符。”
紅袍長老頷首,“眾人皆喊我洪老。去吧。”
蘇漁點了點頭,第一個上了從掌心大,瞬息漲到能容納百人的一葉扁舟。
她身後師弟妹們魚貫而入。
“第二題是什麼?”
至穹峰上下,以及所有此刻凝望向他們飛舟的圍觀弟子,都在思考。
但不過瞬息,他們思考就終止了。
因為第二題目的地,轉瞬即至。
至穹峰眾人,抬頭望向高聳的十二層六角銀鈴藏書閣,哭笑不得。
兜兜轉轉,他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