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佑眉尖輕輕一動,手指頭微微叩了一下。
二十知道,自家公子天性冷淡,沒多少表情,但是從細微之處,多多少少能窺知他的不耐。
當即他什麼也不管了,如實說道:
“他說他叫二狗子。”
一道淩厲的指風,瞬間擦著二十的腦側飛了過去。齊天佑依然麵色淺淡,毫不在意的收手,動作優雅而矜貴:“留你何用。”
二十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自己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目露驚駭之色,卻強壓著身體的顫抖:“屬下這就去找……”
“不用了。”
齊天佑望向窗外,視線冰冷至極,“此人來路詭異,但他的手,絕不平凡。”
“此話怎講?難不成這還是個高人?但高人怎麼會去醉仙樓那種地方?”二十驚訝道。
“假扮玄陽劍主,麵孔幾乎能以假亂真,找不到任何人麵貼合的痕跡,這樣的手法,放眼整個天下,你知道幾人?”齊天佑冷嗤一聲,“他那把玄陽劍我也看了,若不是材料的限製,做工與真品差不得多少。”
“這整個天下……也就出過一人而已呀!”二十心裡一陣寒氣直冒,”可那個巧手寧安,不是已經死在歸一劍下了麼?”
齊天佑望著遠處,不語。
二十猜不透他的意思,也不敢把私下裡的胡亂揣測說出口。
公子本來就惜才,他欣賞的人,一般都會招攬到他的麾下,剩下一部分敵對的,或是自由自在慣了的,比如寧安,就會被毫不留情的做掉。
但見公子的模樣,似乎有些惋惜……或許是他的幻覺吧。
……
是夜,漢城城郊一片詭異的安靜。
唐欣早就改頭換麵,穿上了一身小廝才用的灰布衫,丟了玄陽劍,連麵孔都換了一張大眾臉,準備連夜北上,和齊天佑反著走。
係統:宿主,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離開漢城?
唐欣:一山不能容二虎,有齊天佑在的地方,我……我就躲遠點好了!
係統:#我的宿主是個慫貨#
唐欣早就打定主意離開漢城了,現在金手指獵人不好當,她又是重生過一次,從一個有情報渠道的老獵人變回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萌新。沒裝備沒技能的,連活下去都難,還不說惹到那個小世子。
“你就吐槽吧,現在沒裝備沒技能的,重生前我圈了那麼大一塊地收集情報,還被他端掉了,現在是一無所有,哪兒有資本和他叫板。三十六計走為上。”
唐欣把肩上扛著的布袋子拿了下來,就地喝了口水,倚在樹林中一棵千年老樹的樹乾上喘了口氣。
趕路很辛苦,沒錢的人趕路更辛苦!
為了儘快剪下林宛若的金手指,她在醉仙樓砸了不少錢,現在口袋裡已經是空空的了,雇不起馬車,隻有自娛自樂徒步旅行,順便打聽一下這荒郊野外的地方,是不是會有目標出現。
隻要是擁有金手指的人,就能成為她的目標。一般來說,有古代穿越者、現代穿越者、本土古代人,甚至還有遠古時期的穿越者。一般來說,本土人要難找很多,她現在沒有搜集情報的渠道,隻有靠自己打聽,捕獵最容易被發現的現代穿越者。
“一個月的時間……哎。”她以水代酒,朝天喝了一大口,忽然眼睛餘光瞥見頭頂上的大樹,紋絲不動的葉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沒有風。
唐欣眼神一凜,猛地一擲水壺:“躲躲藏藏不敢出來,樹上的朋友,想必不是什麼有名望的人。”
她很確信自己的判斷。從初來異鄉開始,便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的生存下來,潛伏在樹上的暗殺者,她也不是沒見過,所以才能如此沉住氣。
“你就是白天那人?”
一道冷風直將唐欣寬敞的外袍灌了個滿,與黑影一同落下的,是撲麵而來的殺氣。
隻見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女子,眼神鋒利如刀,雙手握劍,下落的同時,用足了力氣往下一劈。
唐欣這副身體很多屬性都停留在初始狀態,並沒有多高深的內力,僅憑著前世的身手,知道殺氣的方向,腳步一挪,險險避開。
她一個旋身,繞著古木巨大的樹乾,時刻謹慎的與那個帶劍女子保持距離,麵上一片淡然,仿佛沒把剛才的險況放在眼中。
“你方才躲在樹上,卻泄了一絲氣息,被我發現,可見並不是江湖榜上有名的一流殺手。”唐欣繞著樹乾走,對麵的女子左一步,她也就左一步,距離絲毫不差,“而你這把劍在月下泛著光華,顯然三流殺手不會有你這種好劍——能請動你這種二流殺手,而近日與我有怨的,隻有一個人。”
勁裝女子呼吸微滯。
唐欣知道自己說對了,麵上變得更加毫不在乎,負著雙手,裝作高深莫測的說道:“醉仙樓的林宛若,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