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繃緊了麵部的表情,不濃不淡的眉頭一點點的蹙起,配上蒼白的麵容,很難讓人不聯係到剛才她所受的一掌。
“世子平安無事,就好。”她的聲音低沉一分,更是雌雄莫辯,低眉順目道,“屬下不服管教,不聽命令,實在該罰。”
齊天佑的目光落在她從下頜到領口深處若隱若現的頸部上,那原本應該優美流暢的曲線,此刻是僵硬而繃緊的。
他眸光微沉,不答話。
唐欣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儘量讓自己的解釋顯得懇切忠厚:“屬下及時發現異常,吸入的迷煙不多,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麵一陣喊打喊殺聲,想要暗中協助世子,這才躲在了一旁。趙義要殺您,屬下實在是擔心,於是便設計露出破綻,將他引來,好一舉擊殺……咳!”
說到後麵,她竟然咳出了一口鮮血。
齊天佑一步步向她走來,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的冷冷逼視著她。
唐欣心驚,還以為自己被拆穿了,又重重的咳了一聲,掩蓋她的異樣。
稍顯淩亂的青絲貼在月光灑落的白皙麵頰,淡淡的血腥味不似作假。女人的身形在夜色中越顯單薄,眼簾低垂,眉目如畫,一副不欲多言的老實模樣。
就是這樣一個人……
齊天佑的觀察力,細致入微。剛才二十一的動作很快,彆人看不清,隻有他清楚事情的始末。
按他所說,他是在遠處觀察戰局,並沒有逃走的意思——而事實上,二十一也正是在無雙即將被殺的關鍵時刻出現,可見他確實是心係戰局,觀察過一陣子的。
二十一竟然會擔心趙義傷到他?甚至,不惜用身體為餌,故意露出破綻,挨了趙義一掌,換得近身的機會,將趙義拿下?
齊天佑垂眸,想要平複下心中的震撼。
若說這世上有一人,讓他放下高傲,是寧安。
若說,這世上有人,讓他平靜得如同死水的心泛起波瀾,那麼,是眼前這個人。
和女人般膽小怕死,某些時候,卻比男人還要堅毅血性。
能麵不改色的故意受下江湖聞名的趙義一掌,懂得小不忍而亂大謀的道理,還一心為了他的安危?
“痛麼。”他習慣了冷淡的臉上,並未透出彆的表情。
這人向來喜歡把心事藏心底。唐欣也懶得揣測他的意思,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點點頭,認真道:“疼,但是值得。若是讓趙義傷了您……”
係統:要是齊天佑知道你不僅在胸前藏了鐵板,背後也藏了一塊,估計會想打人。
唐欣:我不管,反正他這輩子肯定是不會知道了——開什麼玩笑,我像是會拿自己的血槽和大俠硬拚的人嗎?
為了隨時保命,也為了讓她的身形不那麼明顯,她的胸前背後各綁了一塊鐵板,先前趙義一掌打來的時候,她就明白過來,故意站著沒躲,讓他一掌打在了鐵板上。
而現在他人已經被她敲暈了,這件事,隻有天知地知,她知係統知。
“就憑他?趙義?”他在晦暗處緩緩勾起嘴角,一絲冷笑浮現,“愚蠢。他傷不到我半分。”
幕後之人是太子麼?
很好,接下來的目標,便是他了……
唐欣看上去本分得很,其實精明著,聽他罵她蠢,反而有點雀躍。
這是已經把她當自己人看了嗎?看來他是真的信了她的鬼話!開心!
她這次拚死拚活,甚至還特意內力逆行,攪出一口鮮血,就為了刷齊天佑的好感。
一次救駕之功,換一顆解藥,總比她冒著生命危險去偷來的劃算……
“屬下知道了……世子教訓得是,屬下這就去清理傷口。”唐欣裝病一流,想再拿點同情分,好開口討要解藥。
“慢。”齊天佑叫住了她。
“啊?”
“被趙家的鐵砂掌打中,會留下一圈火紅的疤痕,半夜如同灼燒,又如螞蟻爬咬般痛癢,就算是金瘡藥也不能夠治愈。”他麵無表情的說出一係列令人心驚的症狀,話裡卻又暗藏玄機,突然轉折,“不過,我冰寒的內力,恰恰能中和他的陽剛掌力。”
唐欣腦子嗡地一聲。
他不會是想要她脫了上衣,讓他運功傳力,治療傷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