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
唐欣連忙跑了出去, 借口有要事相商,堵住了歸一意欲詢問的嘴, 在齊天佑出宮前,跟了上去:“世子!”
齊天佑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個不冷不熱的態度:“起了?”
唐欣還以為他是指責自己消極怠工,垂眸斂目老老實實的跟在他旁邊,一副狗腿子的模樣,解釋道:“聽說世子要去查明事實真相,屬下便跟來了,想著能幫到一點是一點, 畢竟屬下見過百裡奕手裡的那顆夜明珠, 是真是假,容易辨認。”
“什麼身份,便要有什麼身份的樣子。”齊天佑冷冷道。
唐欣把這話往腦袋裡過了一遍, 有點不敢確定。
她現在是寵姬打扮沒錯,小廝似的跟在他後麵,確實不合理。但是要她做出那種妖嬈魅惑巴不得掛在男人身上當擺設的姿態……有點困難。
眼看著前麵有幾個宮女走來, 按照齊天佑的意思, 是要她在外人麵前演戲, 坐實她這個“寵姬”的名號?
挑戰演技的時刻到了!
唐欣把心一橫, 雙手僵硬的環上了齊天佑的左臂,頭微微傾靠在了他的肩上, 輕聲喚道:“世子……走吧。”
希望她沒誤會他的意思, 希望他們不會在宮門口上演一場江湖生死比鬥的大戲。
還好, 齊天佑並沒有任何反應,當她不存在似的,麵上不見一絲情緒,淡然如初。隻是她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
果真是不習慣他人的觸碰。
說他二十年沒近過女色,她信了……甚至還相信他二十年沒碰過男人的手。
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如膠似漆”的兩人上了馬車。
一到車上,不用齊天佑說,唐欣立馬鬆開了手,規規矩矩坐在了角落。
齊天佑也紋絲不動的坐在原地,眸色沉了沉,原本沉而內斂的氣質,又微微轉冷。
就連唐欣都隱隱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卻因為操心著師父的事,一路看著窗外,沒多問。
齊天佑見他心不在焉,眸光無意識的瞥向她秀美的下頜,直到頸部。
為了捂住喉結部位,二十一穿的衣服領子一直很高,掩去了大半風情。但,就算如此,他化妝之後,給人的感覺依然是女子的柔媚。
他不濃不淡的眉,忽然皺了一下。
似乎,自己是對二十一太過上心了。
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放在他身上,甚至在他靠近之時,心中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滿足。
齊天佑眸色更沉。
難不成昨晚的猜測是真的,他真的對一個男人上了心——隻因為這男人生得有些陰柔,偏偏擅長易容演戲,扮起女人真假難辨,讓人潛意識裡以為,他就是一名女子?
唐欣突然往角落裡縮了縮。
奇了怪……她好像覺得這車廂裡的空氣,突然變冷了好幾度。
兩人各懷心思,一路無話。
……
馬車忽然停下的時候,發呆中的唐欣一個搖晃,腦門磕上了車壁,這才知道已經到了目的地。
她想知道他掌握了多少師父的情報:“世子,為何我們停在了街邊?”
齊天佑深邃幽黑的鳳眸緩緩一闔:“據探子報,盜賊受了傷,如今就在這家藥鋪內。”
唐欣心下一沉,望了一眼藥鋪的招牌:“這就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那家仁和堂?”
“不錯。”
他緩緩睜眼,冷漠無情的眸子正瞥見她的側顏。
那絕美的輪廓,柔和白皙的肌膚,小巧的耳珠,甚至耳後如綢緞般光潔的發,竟讓他一陣莫名的心神搖曳。
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時,唐欣已經緩緩回過頭來,並沒有看到齊天佑眼中的複雜,心裡盤算著。
死狐狸以前常叫她去京城那家最有名的藥鋪去找他,她隱隱知道,那裡就是他打探消息的大本營,俗話說大隱隱於市,大概沒人能想到,江湖上盛傳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金算盤,就藏在這家人流量超高的藥鋪裡。
死狐狸也是夠精,如果是她,她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在京城開起這種買賣。
他既然知道她師父偷了夜明珠,那肯定是最近接觸過師父的,師父選擇他的藥鋪作為落腳點,也算是比較安全了。
就是耐不住齊天佑無孔不入的探子。唐欣暗暗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