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地形十分熟悉。”齊天佑垂眸,如同居高臨下的神祇,渾身還未收起的凜冽寒氣,令他神聖不可侵犯,“你的傷勢?”
他的視線落在唐欣的耳廓上。
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他不是沒聞到,隻是驚訝,一個人的心誌該有多堅韌,才會在流血受傷時麵不改色,猶如常人。
“外傷沒什麼大礙,就是在洞中被補了一掌,內傷還需調養幾日……”唐欣虛弱的說道。
事實上,她的內傷有一半是因為鄒無極沒認出她來時的那一掌,另一半,純粹是自己強行逆向運行真氣,擾亂了原本內功的運行。
“我給你的丹藥,你沒用?”齊天佑見她嘴角有血,眸光冷凝。
唐欣:……
係統:宿主,你不是早就把那價值連城的還氣丹當寶貝似的藏起來了嗎?真的要用?
唐欣:開什麼玩笑,那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舍得用!
她還打著把還氣丹賣到黑市賺錢的主意呢!
不過,在物主的質問下,她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理直氣壯,“世子賞賜的珍物,就算是拿著賞玩,也足以讓屬下感到光榮欣慰,絕不敢因小小傷勢,貿然使用……”
齊天佑冷笑一聲,眸光銳利,直入人心:“當真?”
唐欣隻敢點頭。
……
郊外,有人放了一顆信號彈。
是歸一的消息。
“看來大哥抓到人了!”初二一骨碌爬了起來,臉上滿是興奮,“不管是盜聖還是金算盤,這次都算是立下了大功!”
唐欣滿臉僵硬的去備馬,下定決心。
如果被抓到的是死狐狸,她絕對見死不救毫不含糊!
係統:噫,就你會說。那如果是盜聖老頭兒呢?
唐欣:那我就去劫法場!
係統:宿主冷靜!!!
當天晚上,齊天佑已經回宮,等待歸一的消息,而唐欣雖然心裡著急,但苦於自己暴露在世子的眼皮子底下,不敢輕舉妄動。
她照例在世子沐浴的時候,抱了嶄新的衣物,準備躡手躡腳的放一邊,悄無聲息的走開。
係統:你現在每次都給他準備的衣服,除了繡線沒有一點其他的裝飾,這麼素真的沒事嗎?等下他要知道你隻是不想讓他隨地丟珍珠,小心人把金葉子紮你臉上!
唐欣:我覺得他已經知道了,隻是懶得拆穿我。
俗話說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有些小細節,他睜隻眼閉隻眼,她就當不知道,照樣做。
正當唐欣準備靜悄悄退下的時候,忽然,氤氳霧氣中,一道水花激起,幾顆蘊含內力的水珠子猛地往她身上各處砸去。
唐欣下意識的側身躲閃,不想正中了齊天佑的圈套——他要的就是她往右靠。
兩根修長白皙的指,帶著氤氳的水汽,扯住了她的衣角。
齊天佑從水中站起,如墨如緞的發絲貼合著胸膛的肌膚,還是那副冰冷而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臉,“二十一。”
就算是這個時候,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依然是帝王般的攝人氣勢。
就算……就算他的皮相真的很美,但那微闔的鳳眸,深沉得讓你永遠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唐欣吞咽了一下,想要後退,話音都是抖的:“世、世子有何吩咐……”
沐浴的時候,沒她什麼事兒吧?難不成還得幫他洗?還是說,她又在什麼地方觸怒了他?
偏偏她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心思,他不喜歡表露他的喜怒,讓她心裡七上八下的。
齊天佑緩緩掀開眼簾,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臉:“你在怕我。”
不是疑問,是肯定的句式。
“世子說笑了,怎麼能呢……”唐欣尷尬的笑著,一麵悄無聲息的抬腳,往後退了小半步。
也就是這半步的距離,讓他扯著她衣角弧度部分,忽然繃緊。
齊天佑眸底一沉,麵色冷了一分,乾脆不提這個話頭:“你的傷勢,如何?”
唐欣怕他又提起她的還氣丹,連忙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道,“世子無需擔心。小小內傷,養個幾天就沒事。今天調息一個下午,沒什麼大礙了。”
“是麼。”
他冰冷的話音未落,忽聽“嘩啦”一聲水響,一道迅捷淩厲的掌風擊散了霧氣,竟照著她的麵門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