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算盤在江湖上的名頭,響亮的很,就算是朝堂之人,也有耳聞。
反正,大殿中央那個渾身滾著泥巴土,抹著黑煤灰的老頭子,絕對不像。
下麵的人搞不懂他們搞的是哪出,不敢隨意大喘氣兒,一個個的埋下頭去,心裡泛起嘀咕。
原來世子已經親眼見過那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了?還知道贓物就在金算盤手裡?若是這樣,那為何還要揪著個老頭子不放?
果然皇室之人的心思哪……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揣測的!
唐欣是硬著頭皮拆齊天佑的台,話音一落,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這麼光明正大的質問他,真的好麼?還有,她正坐在人家腿上,如此冒犯的舉動,他是真的不介意,還是在醞釀情緒等待爆發?
默默腦補了世子可能的反應,唐欣打了個冷顫。
齊天佑終於沒再故意無視,輕輕斜了她一眼,似乎能料中她的心思,“想救下他?”
唐欣剛想點頭,就聽他又淡淡道:“沒人頂罪,你可要想好後果。”
如果沒人頂罪,這口黑鍋就還得她背。一日不能恢複雨湘身份,她就又要多伺候他一天。而且,她知道他急於讓她恢複身份,也有他的目的。
要想扳倒太子,唯有讓“雨湘”現身說法,最好把他硬扣的黑鍋給甩回去。
就在唐欣沉思的片刻,齊天佑瞥了一眼歸一。
既然猶豫,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果斷行事。犯難?那就由他代他選擇了。
歸一心領神會,給兩個屬下打了個手勢,迅速將盜聖老頭的嘴捂住,強行拖出大殿。
唐欣一見急了:“慢著!”
站在主位說話,就是不一樣,何況她還狐假虎威了一把,下麵的人見世子沒有表態,便以為是默許,聽她不容置疑的口吻,終於停了下來。
齊天佑始終都是那副端莊矜貴的儀態,就算身邊掛了個故作妖嬈的美人兒,也絲毫不損他的冰冷氣質,冰冷沉靜的黑眸,盯著唐欣的耳廓。
暗紅的血已經結痂了,這樣的傷口,定是鄒無極的算珠擦破的……
他的心思大半都已經飄去了彆處,她說什麼,他隻當聽不到。
“這個老頭兒嫌疑很大,但賊人究竟是不是他,還需再審。”唐欣心驚膽戰,表麵卻擺出一副從容不迫、深思熟慮的樣子,“先關押起來,到時我再親自去審!”
歸一等了片刻,竟然沒等到世子的反對。點頭應了,正想將人帶下去,忽然見外麵一聲長喊:
“太子駕到——”
唐欣身形一僵,連忙把頭往齊天佑懷中埋去。
腦袋裡“哢嚓”一聲,係統直接掐斷了聯係,陷入休眠之中。
齊天佑嘴角微微一掠,並無任何動作,靜坐等著齊澤的到來。
眸光,有意無意的瞥向唐欣。
“如此緊張?”他發現她的身體顫了一下,輕聲問道。
唐欣意外的是,他竟然沒追責——她坐在他腿上,他竟然也沒意見?
“我的臉隻是化了妝,若是真被太子認出來了,恐怕會給世子添麻煩……”她呐呐說道。
“你還肯替我著想?”
“為世子分憂是應當的,隻望世子不嫌棄屬下無能。”好話不嫌多。
這時,齊澤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瞥了一眼猶如乞丐的盜聖老頭子,略帶嫌棄:“聽說,世子抓了偷盜夜明珠的犯人?還是人贓俱獲?”
同樣是美,他的自信溢於言表,眉宇間是淩駕於人的傲然輕慢。
這話問得很妙,因為盜聖老頭子手上沒有夜明珠。
人贓俱獲?不存在的。正因為如此,事情才有轉圜的餘地。
從齊澤的一句話中,唐欣就看出,他似乎是已經知道了什麼消息,才特意趕來解救師父的。
死狐狸能把她安插到皇宮,看來真是少不了齊澤的助力。他的觸角已經從江湖伸到了皇室!
他想搞什麼事情,她不管,隻要他真有心把師父弄出去,這個朋友她認了。
“證據足夠,隻待順藤摸瓜往下查。”齊天佑似乎知道齊澤想撈人,麵色一沉。
“長公主說,那顆夜明珠是太後賞的,她寶貝得緊,想早點把犯人抓住。不如把人交給長公主,好好審問審問。”齊澤似乎早有準備,不慌不忙的道。
唐欣巴不得把人送出去。師父在大boss齊天佑手裡,肯定不死也要扒層皮。
齊天佑剛要張口,忽然身上溫軟的身軀微微一挪,令他心神有些恍惚,抿唇未言語。
唐欣背對著齊澤,故作親昵的湊到齊天佑的耳邊,牙尖輕輕一叩,哀怨的語氣,“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