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大殿裡,清冷的白衣公子,周身散發著冰寒之氣,一言不發,拒人於千裡之外。
他心裡清楚得很。
嚴重的內傷,是無法用湯藥治愈的。
地上的人無聲無息的躺著,雙眸緊閉;他無知無覺的站著,袖中的手鬆了又放。
以前二十一滿口謊話,至少還是鮮活的,那時他不知珍惜。如今見他死氣沉沉的模樣,才醒悟過來。
他氣的是,先前,自己仍低估了二十一在他心中的分量。
“歸一,”他沉聲喚道,“把禦醫叫來。記住,此事不得外傳。”
殿外貼門而立的歸一,俯身領命。
……
禦醫拎著藥箱子,火急火燎的趕到了床前。
據說眼前這位可是世子眼前的大紅人,是宮女們私底下傳的那位惑主寵姬!要是耽誤了,指不定會掉腦袋!
隻是,他沒機會一窺此女真容,一層薄薄的紗幔擋在了他與床之間,似乎是臨時設下的。
“診脈,用懸絲。”齊天佑看似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禦醫暗暗心驚,世子到底有多寶貝這女人,連看一眼都不讓……果然宮廷裡治病,搞不好就是掉腦袋的活兒。
站在一邊垂首等待命令的歸一,一臉嚴峻的神情。
他暗想:世子果然想得周到,二十一身為男子,易容之後被禦醫接近,難免露出破綻。世子用紗幔這麼一隔,禦醫隻診得了脈,卻望不清裡麵的情況。
真是高明!
齊天佑雙眸微闔,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如何?”
“回世子的話,這位姑娘……”禦醫想說什麼,又艱難的咽下,“這位姑娘她,傷得有些重。”
“詳細說來。”
禦醫就算懂得察言觀色,也一下子看不出齊天佑的意思,隻好硬著頭皮說道:“絲線幾乎不動,說明她的脈息趨近於無,微臣足足等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才有微弱的脈息感,可以判明,姑娘還有一口氣,隻是元氣大傷,出血過多,再加上身體中有一種奇異的毒素即將發作,幾種因素夾雜在一起,就算是華佗在世,恐怕也難以救治……”
齊天佑眸色一沉。
他見二十一的時候,已是淩晨。二十一穿著的依然是以前的裝束,周身也無任何血腥味。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一聲不吭,還想繼續裝睡瞞過他?
禦醫說的毒素,是極樂丸吧……二十一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賞賜的解藥,他為什麼沒服下?以為自己真能扛過每月兩次的痛苦?
“無論如何,他必須活著。不然,唯你是問。”他冷冷一拂袖,儘力壓下所有的情緒,說道。
禦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怕齊天佑真的要砍他的腦袋,沉吟片刻,說道:“世子息怒……其實,姑娘還有一個好消息。”
“說。”齊天佑忽然抬眼,眸光銳利如刀。
“她雖然已經傷了身體根本,卻像是服了什麼大補大益的絕妙丹藥,藥力護住了心脈,調和了毒素的影響,使其還有一線生機。”
……
唐欣依然一無所察,安靜的閉著眼睛。
她的意識已經回歸到係統內部去了,透過係統的超大顯示屏,注意著外界的動靜。
係統:宿主你怎麼就這麼蠢呢,睡覺的時候血一直掉,補血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到了一邊!
唐欣:那都是因為昨天晚上通宵沒睡,一直在逃,精神一個鬆懈,就睡得有點死沉……
係統給的身體,本是死物,有了她的意識,才能自如的活動。
現在她的意識一抽離,這具身體的生命特征就會逐漸趨於微弱,脈搏什麼的基本是沒有的,這是身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製,當血量低於一定值,人物狀態處於異常時,意識就會被動進入係統空間,直到身體真的死了,意識才會泯滅。
她看到齊天佑冷冷站在自己的身體旁,起初還有點擔心他會直接殺人滅口,但隨後,齊天佑就叫初二把她抬到床上去了。
齊天佑會救她?
唐欣有點小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