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齊天佑不鹹不淡的走過來的時候,唐欣本來是沒底的。沒想到,冷不丁的,他直接切入了她想要的主題極樂丸上,一點兒也不含糊。
她在係統的大屏幕前看到的果然不是幻覺——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他現在還不想讓她死。
不可思議的得出這樣的結論,唐欣連痛苦的表情都差點沒裝下去。
這猶如過山車一般的峰回路轉,讓她一下子接受不能!天知道,昨天晚上他一招比一招狠厲,硬逼得她和百裡奕聯手抗衡,還險些把她殺掉,今天他這麼和藹,竟然開始擔心她的死活?
雖然內心的主意已經繞了滿腸,但她沒有表露半點,眉頭時不時的動一下,似乎是想皺起,又不敢在齊天佑的麵前泄露她的痛苦。
“世子不用再說了。”她故作輕鬆的笑出來,笑得卻有些難看,眸子輕輕眯著,“是屬下保管不利,弄丟了那顆解藥,世子懲罰我,是應該的。”
齊天佑袖中的手,倏地攥緊。
他的原意並非如此。
上次去仁和堂,聽她說起極樂丸的事,他便留了個心眼,卻沒有及時給她,實則是私心作祟。
她留在他身邊,有多少是因為極樂丸的控製,他竟然沒有底。
他越發的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而且因為氣惱這一點,故意忽視二十一給他帶來的影響,甚至故意壓製那些不該有的情緒。
實則,不過是自欺欺人……
看著床上又緩緩蜷起身子的人,墨黑的發絲淩亂的散在床單上,顯然,在這之前,極樂丸就已經在他身上發作,他在床上痛得翻滾,才把披散的頭發壓得淩亂不堪。
但他不想給他解藥,甚至有一種偏執的念頭在心裡瘋狂生長。因為二十一的詭詐是他也無法百分百控製的,所以,他想捆住他,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讓他跟在他身邊。
齊天佑的手伸入袖中,將天底下唯一一顆能解全毒的藥,捏得粉碎。
此刻唐欣還不知道,這個冷麵貴公子因為她,做了一件令她痛不欲生的事。
係統:宿主,我彆人不服,就服你!
唐欣:齊天佑的觀察力很敏銳,能見微知著。所以在他來之前,我就特意抓亂了頭發,就等著他把解藥給我……哎呀不說了,還真有點疼。
極樂丸的藥性確實是在這幾天,不過因為內傷的發作,昨天被打了一掌,流了太多血,這種奇異的毒素似乎是隨血液清走,發作起來,沒有上次那麼恐怖。
她隻不過是稍微的把表情做誇張了點兒……
係統:宿主宿主,你的表演我給滿分,看來這次極樂丸的事可以解決了!
唐欣:我倒是覺得……齊天佑這個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不過他總不可能見死不救吧!我賭他會把解藥給我。
果然——
“看在你內傷未愈,這是本月的解藥。”齊天佑的解釋無端顯得有些刻意,讓唐欣不由得疑惑側目。
他張開手掌,一顆小巧的解藥躺在手心。唐欣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人份兒的,和上次一樣,隻能維持半個月。
還真是小氣。
唐欣生怕他會把手縮回去,連忙撈了解藥,想著怎麼給傻百裡送過去。
她正坐在床上出神,齊天佑也有一刻的失神。
為了尋找寧安那般手藝奇巧的人,他特地看過二十一的手,他的手骨偏小,潔白柔軟,指腹上還有薄薄的細繭,與寧安的骨節分明不同,卻也是行走江湖的手藝人才能擁有的。
寧安能得此手下,是他的幸運。
“多謝世子。”唐欣不知道他現在為什麼還沒走,將藥丸攥在手心,作勢咽下,卻眼疾手快的將解藥藏在了袖子裡。
齊天佑見他服下解藥,心頭微微一鬆,冰冷的眸露出幾許複雜情愫,又在一瞬間斂去。
……
大白天小睡過一覺的唐欣,到了夜裡,精神充沛。
可能由於臥床了一天,身子有點不利落,她剛一下床,殿外守夜的初二就聽到了動靜。
係統:宿主,這大晚上的,彆衝動啊……
唐欣:不管了不管了,我看在齊天佑身邊待著也不是什麼好辦法,他那死摳鬼,看我受了那麼嚴重的內傷,都不肯多給我一顆藥丸,更彆提以後在他手裡討藥了。我還是得恢複寧安身份。
她戴上了係統麵具,從床底下揪出來一件夜行衣套上,在初二推門而入的時候,足尖輕點,飛出了窗外。
“二十一小弟……欸,人呢?”初二端著一壺白水進來。
床榻上的被子已被掀起,原本睡得死沉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初二嚇得一失手,一壺水全部打翻在地,在寂靜的夜中,遠遠都能聽到“哐當”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