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借著花壇遮擋的唐欣,還沒來得及擦掉臉上的妝容,就被帶刀侍衛圍住,趕去了太子殿。
她暗暗想到,沒有係統麵具,換裝時間要延長許多,要想變換身份,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圍的侍衛不講情麵,她也出奇乖巧的跟去了太子殿,低垂著頭,混在其他宮女之間,裝作瑟瑟發抖的樣子。
可以聽到有人竊竊私語:“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太子殿下整出了這麼大動靜?”
“我也不知道,聽東宮的姑姑講,太子殿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似乎是有人混進來了……”
唐欣輕輕錯了一步,用前麵的人的身形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偷偷抬眸望去。
鄒無極依然麵不改色的安坐在主位,淡笑著詢問著方才試毒的姑姑,而齊澤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臉色黑如鍋底。
係統休眠了,不管他有沒有開啟雷達,她都不會知道。
唐欣更加確定,齊澤為的就是她的事,他的第一條命,怕是已經栽在她的毒上了。
boss血條不顯示,光靠猜,倒是給她的任務增加了不少難度。
“方才送膳食的宮女,都站出來,彆讓我挨個兒的查,不然,後果你們擔當不起。”試毒的姑姑見人都已經來齊了,放聲說道。
唐欣隻是略一猶豫,就直接跟著其他宮女站了出來。
“你!”沒想到這次查人竟然如此容易,姑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臉上帶著三顆標誌性雀斑的小宮女,故意帶著幾分威嚴,“出來,太子殿下問話!”
唐欣低著頭,裝作唯唯諾諾的樣子,走到齊澤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她抓著白玉磚,垂下眼簾,“我去禦膳房端茶的時候,裡麵的廚娘不見了,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宮女將茶點給我的……”
齊澤皺眉:“誰?”
唐欣皺著眉頭,似乎是回憶。
實則,她是在想她以前女裝的時候的模樣,照著自己的容貌,仔仔細細的描述了一遍:“那姑娘丹鳳眼,鼻梁直挺,麵上沒有半點瑕疵,我隻記得她很漂亮,當時忍不住的就多看了幾眼……”
鄒無極聽了她的話,忽然目光從桌案上的文書移開,側目望了過來。
這個宮女說的話,乍一聽沒有任何問題,但仔細一想,不是那麼回事。
他不像齊澤那麼容易蒙騙,一下子就找到了破綻——一般人,在見到陌生人時,怎麼可能將人的麵貌看得那麼仔細?一個隻見過一麵的人,就算長得漂亮些,特彆注意了一回,恐怕回頭就忘了人具體長什麼模樣。
她,絕對有問題。
“光用言語描繪,誰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人?”原本事不關己的鄒無極忽然掠起一抹優雅淡笑,眼中帶著興味,“會作畫麼?”
唐欣本來瞥見鄒無極準備插手,心裡咯噔一聲,忽然聽他這話,頓時舒坦了許多。
以死狐狸的壞心思,就算他們是一窩的,那也是利益夥伴,齊澤出了什麼事,隻要關係不到他的利益,他不僅會睜隻眼閉隻眼,還會趁機加把柴。
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會……我雖然畫畫技藝不精,模糊的畫出個輪廓來,還是不在話下的。”她把頭埋得更低,拿了紙筆,便開始作畫。
鄒無極盯著她的麵容,輕輕皺眉。
似乎,有那麼一星半點的熟悉……
齊澤則是看著她筆下勾勒出的人物,寥寥幾筆,他心裡就隱隱猜到了是誰。
“聖女雨湘?”那個女人不是死了麼?連屍體都被百裡奕找到了。
唐欣立刻收了筆,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一臉不知所措的無辜樣兒:“太……太子殿下……”
這時,帶著藥箱子的禦醫也跑了過來,在齊澤身邊附耳道:“經太醫院察驗,杯子上的東西,是金烏丸!”
這世上還有誰,能有金烏丸這種罕見的毒|藥?
“雨湘竟然還未死,躲在暗處,是想報仇?”齊澤喃喃自語,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無極先生!”
鄒無極懶懶應了一句,淡笑道:“殿下莫要煩憂,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其實根本懶得管這事,隻是有些奇怪,齊澤喝下了茶水才感覺到不對勁,按照金烏丸的毒性,此時已經歸西了也說不定,但現在他卻一點事也沒有。
鄒無極細長的眸子,眯了一下。對唐欣道,“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唐欣已經成功轉移了齊澤的注意力,讓他把矛頭對向了齊天佑那邊的勢力,正是功成身退的時候,聽這一句,如獲大赦。
沒想到,正要溜走,齊澤卻咬牙切齒的來了一句:“先等等,跟我去世子那兒,我要好好的質問他!”
唐欣忽然覺得,自己的處境才是最危險的。
……
唐欣根本沒有換裝的機會,隻有默默尾隨著齊澤,心不甘情不願,從東宮回到了齊天佑所在的宮殿。
繞了一大圈,結果還得回到這裡,唐欣心情複雜。
此刻,她正心驚膽戰的站在齊澤的身邊,齊天佑一身玄衣,銀絲繡線勾勒出他與生俱來的貴氣,隻是,麵上冷淡的神情,像是冰封十裡。
唐欣總覺得,今天的齊天佑,比昨天她見的時候,還要冷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