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微微喘息著,儘力用長刀支地,撐著自己站起,側頭往後望去。
齊天佑冰冷無感的眸光,正好也看向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齊天佑率先收回了眸光,像是刻意避諱什麼似的,冷淡說道:“援兵已經到了,現在沒你的事。”
雖然語氣不是那麼好聽,但話意是好的,他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人。
唐欣抿了抿乾涸的嘴,啞聲問道:“世子,你是相信我的麼……白日裡,是我情緒過激了,見你不信任我,就直接混入了東宮,想要拿到關於太子殿下陷害您的第一手資料,也好為您做些什麼,可惜,被他發現了真容,扣上了刺客的罪名,反倒讓他抓了您的把柄,要治罪……”
“閉嘴。”
唐欣裝作沒聽見他的話,麵帶痛苦之色,捂住胸口,繼續說道:“我想是我連累了您,於是便想儘一份力,為您爭取到最後的時間,獨自退敵……就算是死,也不後悔。”
“彆說這個。”齊天佑微闔的鳳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的殺意,嘴角微抿。
二十一把齊澤想得太簡單了,此事哪裡是連累?根本就是齊澤的野心作祟,他的所作所為隻是給齊澤添了一個討伐的由頭而已。為了心裡的愧疚,更為了他的安危,他竟然傻到一個人獨自麵對這千軍萬馬?
這和他認識的那個二十一,不太一樣。
就在他心存猶疑的時候,身穿花衣蟒袍的太子齊澤,從遠處走了過來,身後跟著黑壓壓的一眾,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
齊澤出現的角度剛剛好,正在齊天佑的背後,見他身形冷佇不動,似乎沒察覺什麼,齊澤眼中飛快閃過一抹銳利的光,運起真氣,想要無聲無息的偷襲一掌。
他可不是什麼君子,從各種的逆襲套路來講,人不能太光明正大,一般能成長到最後的男主,關鍵時刻,就得不擇手段。
像齊天佑這樣幾乎無法撼動的敵人,唯有偷襲,能博取一絲致勝的機會。
就在他即將接近齊天佑身後時,唐欣忽然搖步而出,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勁兒,大喊一聲:“世子小心——”
說罷,便擋在了齊天佑的身前。
齊澤的掌風同時而至,打在了她的胸口。
唐欣頓時感覺到五臟六腑的氣流都在向上湧動,一口腥血,湧上喉間。
明明有了一層加厚鐵板,竟然還要承受這麼大後勁……果然,齊澤的內力比她高深些,打在身上,不像剛才那群烏合之眾。
“世子……”唐欣猛地去攥齊天佑的衣角,虛弱無比的輕喚著他,眼皮子緩慢的耷拉下去。
齊天佑眸光一瞬間變得冰寒無比,在她倒下的時候,先一步將她撈在了懷裡,接住了她手中溫熱沾血的刀,“唰”地一揮。
齊澤神色大震,飛快向後退,還是被削去了一束金發。
遲遲趕到的歸一,帶著援兵從前方奔來,見世子神情不似以往,眉宇間染上了冰冷的殺戾,連忙跪地道:“屬下來遲一步,請世子責罰……”
初二則是更簡單直接,對後麵的人打了個手勢:“都上!直接上!膽小如二十一,都敢和他們對著乾,殺了這麼多敵人,你們要是再慫,那就不像話了!給我圍住他!”
“不必了。”
齊天佑的聲音帶著漠然,冰冷至極的眸光,落在了對麵的齊澤身上。
他的指令,無人敢違抗。
就連歸一也微微詫異,為何援兵已到,世子竟然不下令展開進攻,“世子,他們……”
齊天佑的刀身輕輕一斜,一手攬著失去意識的唐欣,另一手,刀尖指向了齊澤的眉心。
“你們都退到一邊,他,由我親手解決。”
四眾皆是嘩然,誰也沒想到,齊天佑出言如此狂妄。
但,接下來,他們就親眼見證了,什麼才叫真正的殘忍——地上血流成河,縱使有一陣陣凜冽寒風,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是越來越濃,久久不散。
他是地獄而來的修羅,似乎生來就為了收割他們的性命。一襲清冷的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劍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同樣是以一敵百,先前那個勁裝少年,招式雖然淩厲,卻沒有他這麼濃厚的殺戾之氣。
齊澤雖然知道齊天佑武功厲害,卻沒料到他一人幾乎能抵擋他整支軍隊,大駭之下,匆忙想要在弟兄們的掩護下撤退。
卻不料,齊天佑的刀光如影隨形,一片翩飛的白影無聲的飛至上空,沾血長刀當頭豎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