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行動的遲緩吃力並不是裝出來的,現在她開啟了係統的屏蔽功能,麵色恢複了正常,但是,身體還是隱隱作痛。
係統不能全部屏蔽她的感官,不然她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自如活動。現在她是一邊痛著,身體的其他感知都因為屏蔽作用而減輕了不少,走路也輕飄飄的,像是踏在了棉花上。
她發出信號,等了約莫一個時辰,荷花池中終於有人冒了頭。
是百裡奕。
“公主現在才到?”百裡奕的眼神略帶驚異,“我早就通知了金銀二老,叫他們帶著武林中人,在袁河附近等候命令,就差公主把鐵騎兵調來了……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今天就殺過去?”
他的武功在武林裡,算不得拔尖,但好在殺手出身,能無聲無息的混進皇宮,這才讓長公主對他另眼相待,就連報酬,也是彆人的三倍。
唐欣麵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將腰上一枚玉佩扯下,丟給了他:“身上沒帶其他的東西,這是定金。你的報酬,我分毫不會少你。”
百裡奕接過,輕輕捏了捏,入手圓潤光滑,絕對是塊好玉:“長公主這是何意,不是已經付過報酬了麼?”
唐欣忽然抬眸,直視他的眼睛:“因為,計劃有變。”
“有變?”
“你去通知薑柯,連帶那些存活下來的武林中人,放棄一切計劃,立刻撤離京城。”
女人靜佇在池邊,一頭淡紫色長發被冷冽的風掠起,倨傲之中帶著一絲嚴肅,命令式的口吻,讓百裡奕措手不及。
立即撤離?
為什麼要這麼做?
百裡奕是親眼見證他們的暗中準備的,也明白那些武林中人的雄心,卻沒想,等到的是這樣一句話。
“公主,國之大計,豈能兒戲!事到臨頭,哪兒能說退縮就退縮的!”百裡奕眼神如刀,讓她不敢直視。
唐欣撇過頭去,輕輕垂眸。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麼做,但是鄒無極的人已經暗中包圍過來了,她不想讓薑柯和百裡出什麼意外。
她隻一個不察,百裡奕便從懷中掏出了信號彈,直接發射了出去。
空中一朵煙花炸開,突然的一下閃亮,將唐欣的思緒扯了回來。她一仰頭,麵色變得非常難看。
這個信號彈……傻百裡他強行啟動了計劃!
……
第二天,病危在床的老皇帝,突然傳來駕崩的消息。而在曲折回廊中奔走的太監,正是鄒無極的親信。
鄒無極已經聽小童說起長公主的失蹤,出乎意料的,他沒有責怪小童,而是冷笑一聲:“昨夜,齊天佑也到了。”
小童看著高深莫測的自家主人,呆呆看著那一襲華貴青衣,“這有什麼關係嗎?”
“螳螂捕蟬——”鄒無極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叫他們先回來,埋伏在暗處。”
……
被迫啟動計劃的唐欣,一個頭兩個大。
她的身邊,薑柯和百裡奕都到了,再加上卓不凡公子,武林高手金銀二老,還有一排排,都是長公主培養的人才。
有他們護著,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宮中行走,不用怕鄒無極暗中的埋伏。
本來打算以公主身份威脅老皇帝直接傳位給她的,沒想到,鄒無極這廝應該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動作特彆快,直接掐斷了她所有可能,讓老皇帝歸西了。
鄒無極估計想的也是這一出,她沒有老皇帝罩著,也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奪位是吧?
唐欣惡意的想著,一麵在桌案上奮筆疾書,揮舞著羊毫,假造了一出聖旨,再將玉璽正正方方的蓋了上去,便交給了屬下。沒過多久,便帶著一隊部下,直接闖進了金鑾殿。
“宣遺詔。”她無視了諸位大臣們或是試探或是帶有敵意的目光,徑直說道,“先帝駕崩之前,早就寫下了遺詔,傳位於本殿,諸位,還有什麼異議?”
很好,齊天佑沒有在這個環節橫加阻攔,應該還在城外調兵吧?隻要她速度夠快,完成了任務就跑,應該不會有大事。
所有被“請”來的大臣們,麵麵相覷,都不敢立即回應。
“這……”
“女子稱帝,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此事需要慎重考慮!”
不出意料的,一片反對聲,要麼就是礙於她的勢力,持保留態度。
唐欣知道齊天佑的人很可能會來,也想到鄒無極很可能在密謀著什麼,但現在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隻有踩著這條金毯,登上王座,不然,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
她穿著一襲華服,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優雅貴氣,眉宇間也多了分莊重,在屬下們的麵前,不露半點膽怯,慢慢走到了最上麵的位置。
“我,是現在唯一的皇家直係血脈。”她輕輕垂眸,背對著所有人,忽然從掌中拿出了傳國玉璽,往桌案上重重一放。
這一突然的響聲,震懾了所有人。
一瞬間的安靜下,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主位上那個人看去。
“此乃傳國玉璽,想必,諸位都聽過它的傳聞。如果沒聽過,外麵的鐵騎兵會教你。”
她理所當然地,帶著上位者的冰冷氣勢,往王位上一座!
四眾噤聲,外麵黑壓壓一眾可不是鬨著玩兒的,聽那喧鬨聲,恐怕長公主私下裡練了不少兵,整整一個軍隊的人都有了!
彆看她明麵上和和氣氣,其實就是在威脅他們!
因為傳國玉璽,長公主本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上皇位,再加上外麵的那些兵馬,他們根本不敢造次。
大臣們對望一眼,有些稀稀拉拉的已經跪拜下來,還有些,仍在觀望。
唐欣遲遲沒聽到腦中的係統提示,更是如坐針氈,生怕齊天佑下一秒就殺過來,輕輕皺了一下眉,強忍住心中的緊張:“還在猶豫什麼,說來,給朕聽聽?”
“吾皇萬歲!”一個人立馬跪了下來,大呼道。
立刻便有人照做,似乎並不需要她的鐵騎兵做什麼,一切都十分順利,順利到連她都覺得有些異常。
唐欣心下一沉。
外麵黑壓壓的一眾鐵騎兵,沒下命令,為何有些喧鬨?
就在此時,肉眼可見的,殿外有一支隊伍,如同一柄鋒利的刀,豁開了他們一道口子,直接紮了進來。而更外層,圍了將近三倍的兵馬,將整個皇宮都圍得密不透風!
領頭的那支衝鋒隊伍,她非常眼熟。
打頭的是青衣營歸一!
王座上的唐欣,腿肚子抖了一下,勉強沉靜著麵色,扯了一下旁邊的薑柯,小聲命令道:“你和百裡,先從荷花池撤退,快!”
薑柯仍然不動。
“這是命令!”唐欣語速快了一倍,咬了咬牙。
她現在身體還痛著,武功發揮不出幾成。要是等齊天佑來了,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為了皇位,他不得把長公主這一支全部殲滅了才怪!現在她才明白鄒無極是在想什麼——他想做那隻黃雀,才特意放她進來,為的就是讓她直接和齊天佑對上,而他則避其鋒芒!
在座的大臣們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對勁,慌亂了起來。整個皇宮,頓時因為雙方勢力的交鋒,亂成一團。
薑柯沒聽她的命令,而是突然在大殿上拔出了刀,和百裡一左一右,以保護的姿態站在了她的身邊:“江湖之人,不能不講道義,患難之中,卻將主子撇下,會讓人笑話的。”
“現在不是講道義的時候!”唐欣咬了一下唇,忽然從王座上站起,大踏步走到了殿門口。
放眼望去,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她的人已經和齊天佑的私兵廝殺,但人數上,已經稍顯頹敗之勢。
看來……齊澤死後,長公主隻挖了幾個厲害人物過去,而沒能拿到齊澤的虎符,她現在看到齊天佑的兵,大約能猜到,虎符在鄒無極手裡,所以他一點都不著急。
人群中,一抹帶著冰冷殺伐之氣的白影,周身自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以他為中心,無人敢靠近他左右,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齊天佑,此刻正戴著他的專屬佩劍,一路清場,直直穿過一道道宮門,毫無阻礙的登上她所在的大殿的階梯。
一步步,不緊不慢,劍尖朝下,冰冷鋒利,在太陽底下反射出金屬般的光澤,似乎下一秒,就要朝她削來。
他一襲銀繡白衣,眼神一如初見時的高不可攀,眸光冰冷至極,無聲的泛著殺意。
“傳國玉璽,是你自己交出來,亦或是,我親自來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