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佑沉聲,帶著些慍怒。
唐欣暗暗叫苦。
或許是二十一當慣了,剛才一聽見他森冷的話,她就反射性的把他當成那個享受尊榮的世子爺伺候,見勢不對,當然就跑。
現在……他的態度雖然稍稍有些不同,但……一到這個時候她就反射性的心虛,提心吊膽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鬼。
“今後對我,不準行跪禮。”齊天佑一把扯起了她,冷冷丟到太師椅上,突然抽出腰間雪劍,“噌”地一聲,嚇得她直往後縮。
唐欣盯著他冰冷的劍光,差點以為他要一劍砍死自己:“你……你做什麼?”
“你不願與我親近。那天的事,你還在怨我。”他輕輕闔目,肯定的說著,將劍遞給了她,冰冷的俊臉,無一絲畏懼,“來。”
唐欣不明所以的接了劍,還有點怯怯的。
“當時我如何對待你的,你可以一並還之。”他嘴角牽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抓著她的手,猛然往他的心口刺去!
刹那間,她反應過來,手中真氣一灌,與他的力量相抵抗,強行止住了他的勢。
隻是,他捉握她的手,力道太大,因為慣性,他的白衣前襟,心口處,還是染上了一點血紅。
唐欣抓著劍的手,顫了顫,對上他漆黑如點墨的眸,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為什麼?”
他一輩子享受尊榮,為了一個對他並不熱切的女子,何必受這種苦?
“為了讓你消氣。”他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眸中卻閃動著火簇。
他以為,她會毫不猶豫的一劍往他心口刺去,他以為……她會因為那一劍,恨他入骨。
沒想到,一切竟有轉圜的餘地。她和尋常女子,全然不同,比此時的他,更加明理。
但,就是過於理智冷靜,讓她少了一分女子的柔弱,他從未見到她受傷哭泣的時候,就算想和寧安一樣,把她捧到心尖,也沒機會。
唐欣看到係統中不斷上漲的好感度和心情值,瞪了齊天佑一眼,把劍重重按在了桌上,不發一言,轉身就走。
她這是第一次走路帶風!
齊天佑看著她急急忙忙逃也似的走出,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眸中才多了一絲冰冷的落寞。
她……還是不想給他機會麼?
係統:目標人物心情值-5。
唐欣:夠了!再報我屏蔽你!這任務我不做了!
係統:宿主冷靜……其實齊天佑這人沒什麼不好的,就是有點任性,人之常情嘛,互相理解一下……
唐欣:不是為這個。他現在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我哪裡忍心再對他下手?要是攻等略完成後拿了他的江山再跑,豈不是騙人感情?不乾!
她有種狂給他的好感度刷負的衝動。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就該做一把惡人,先救了自己的命再說,但,看到剛才那一幕,她再怎麼都狠不下心來。
係統:宿主怎麼這麼倔,這是完成任務最簡單的方式了……算了算了,你怕你有愧疚感,可以一邊用唐欣馬甲攻略他,另一邊用寧安馬甲謀反,隻要馬甲不掉就沒事!到時候你就算坐上了皇位,也不會有愧疚感,甚至可以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唐欣:說得好……也隻有這麼辦了。
……
齊天佑沒料到的事,一盞茶的工夫,唐欣便去而複返,手裡提著個藥箱。
她去隔壁畫舫那兒叫了個撐船的來,又問人要了些療傷藥,吩咐船夫把這艘遊舫往對麵劃去,便撩開了簾子。
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那些畫舫上的男人似乎格外熱情,以往她隻能用銀子買到的東西,今天隻是隨口一問,立刻就有人雙手奉上,熱情得很。
若不是知道這裡離河心隔了一段距離,他們看不清齊天佑的麵容,她還會以為,這些人是奔著他的權貴來的。
係統:宿主,以後彆隨隨便便露出真容,講真……
唐欣:???
她提著藥箱走進幽靜典雅的舫間,見齊天佑正冰雕似的安坐著,一動不動,連一絲生氣也無,微微一愣。
這廝……剛才好像不是這樣的?
齊天佑察覺到外麵的人聲,知道畫舫已經在緩緩遊動,卻沒心思看外麵的美景。直到她的氣息靠近,他才若有所感似的,輕輕抬眸。
唐欣沒什麼好氣,見他沒睡著,幾步走了進來,打開藥箱,拿起了一瓶金瘡藥,“你這人……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話語中帶著些無奈。
齊天佑心中一暖,細密而長的眼簾半掩下去,卻怎麼也掩不去嘴角的一絲淡笑。
他還以為她會生氣而走,這樣他便沒了再追的理由,原來……是出去拿傷藥了。
他可不可以理解為,她這是在擔心他?
“你……要親手為我上藥?”他的嗓音忽然變得低沉,帶著絲絲喑啞的誘惑,深邃的眸光,逐漸暗去,緊緊盯著她。
唐欣正勻著指腹的金創藥,一門心思的想著,外頭那群公子哥怎麼也會有如此名貴的東西,冷不丁被他問起,一臉無知的抬起頭。
他多年養尊處優而修長白皙的指節,輕輕撥開自己的衣襟一寸,似乎隻是為了露出傷處,狹長的鳳眸卻意味深長的緩緩眯起,“記得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