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我吧……我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不知是殿下微服前來……不然借我十萬個膽子,也萬萬不敢衝撞了您。這樣,您的所有損失都由我們來賠,我可以給你十倍的銀子……”
剛才還囂張的放言要殺人的公子,眉心被劍指著,隻能哆哆嗦嗦低三下四的跪地,想討得一線生機。
然而,齊天佑並不是什麼人都能打動的。作為江湖中人人談之色變的存在,他對於自身之外的東西,很少在意,因為心的冷漠,所以狠絕。
殺一個人,對他而言,稀鬆平常,眼皮子都不動一下。
他的劍輕輕偏斜了些,眸中冷色一閃而過,正要下手——
“慢著!”
唐欣突然大喊了一聲,及時按住了他握劍柄的那隻手。
在外人看來,這一幕簡直是不可思議——那個武功平平姿容卻絕色的美人兒,輕描淡寫的一按,竟然就按下了齊天佑的一劍之力?
竟然有人敢忤逆齊天佑的意思?而且,是如此直截了當的,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給他麵子!
她還要不要命了?!
被一道道目光聚焦的兩人,動作定格了一刻。
齊天佑捏著劍柄的手,沒有鬆開,隻是淡淡抬眸,毫無波瀾的眸光,讓人看不出半點情緒。
唐欣也感受到了他的力道,知道隻要自己一鬆開,他的劍仍會落下,不敢鬆手。
他的勁氣遊走在劍上,給人一種逼人的壓力,卻又控製得剛剛好,在她搭上他的手的那一刹,收斂了些力道,沒傷了她,甚至沒把她震開,就那麼僵持著。
唐欣搞不懂他什麼意思,又被他盯得渾身發毛,這時,還聽見身後有人極其小聲的嘀咕著,聲音似乎很是吃驚:“小魔頭的內力多深,誰也不知道,他們這莫不是在交手?”
“我隻聽過對掌的時候,比拚內力……這難道就和握手的道理一樣,是借著身體接觸,將自身內力發揮到極致,互相對撞?”
“一定是這樣,不然他們僵持這麼久做什麼?我聽過,很多高人暗中較勁,就會用這招,隻要輕輕搭在人手臂上,就能試探出人內力的深淺,隻有足夠強的內力,足夠接近的實力,才不會被震退!”
“這麼一說……原來那漂亮姑娘也是個高手,難怪敢直接和齊天佑嗆聲!”
唐欣:……
其實她根本沒用多少內力,隻是單純的想阻止齊天佑任性殺人……這廝也真是,都說了彆動手了,完全不聽。
作為一個現代人,思想理念和他們的階級製度還是有些差異的。他向來身處高位,習慣了殺伐,覺得肆意剝奪人的生命是理所當然的,但她還是看不下去。
“你,在為他求情?”
終於,齊天佑嘴裡吐出森冷的字句,似乎隻要她回答得一個不順心,下一秒鐘,就要掙脫她的手,結果麵前人的性命。
唐欣沒緣由的打了個哆嗦,有點莫名其妙,“求什麼情?我……我就是想讓你彆造那麼多殺孽……”
在他冷氣森森的目光逼視下,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我們……我們不是來遊湖的麼,這一副如畫美景,就被你破壞了……連遊湖的興致都你破壞了個徹底。”
齊天佑幽暗眸光,微微一動。
他想起了寧安曾在屋頂上說過的話。她說起遊湖的興致,是指……花前月下?
與他?
他渾身殺意不減,目光冷冰冰的看向跪地求饒的人,最終還是挪開了劍尖:“僅此一次。”
下不為例。
唐欣心中默默補了一句,見他依然冷冰冰的站著,想著趕緊把這尊大佛給請進船艙去,連忙拽了他的衣角,“走走走,先進去說,這兒風大,怕冷著你。”說罷,給了四周人一個警告的眼神,幾乎又拖又拽的把人“請”了回去。
就在兩人進船艙的片刻,外麵一聲接一聲的落水,下餃子似的,那些個知道厲害的人,一個個的都避之不及,等她折返回來的時候,便不知道遊去了哪裡。整個水麵風吹葉飄零,一個人影都見不到了。
唐欣:……
終於體會了一把做反派boss的感覺……那些膽小的兔崽子不經嚇,見了就跑。
高處不勝寒!孤獨的人生寂寞如雪!
她正站在船板上感歎人生,忽然,從背後伸出一雙手,將她壓向了懷裡,低沉的嗓音帶著醉人的喑啞:“現在,有興致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