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佑身形僵住, 呼吸一滯,在空中的劍光已失了凜冽殺意。身上所有的感官點, 都集中在了後背。
女人嬌軟的身體輕輕貼合著他,腦袋還輕輕蹭了蹭,磨去了他大半殺氣, 卻點燃了另一種火焰。
他眸間閃爍的柔和暗光,唐欣看不到,俞白卻看得瞪大了眼珠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不會是被風吹傻了,做夢呢吧?
先是畫中的小美人兒走了出來,還幫他攔住齊天佑, 再是齊天佑——這個殺伐果決的魔鬼, 還真有猶豫的時候?!
唐欣趁齊天佑收勢的瞬間,一把奪過了他手裡的雪劍, 去割俞白手上的繩子, 背著齊天佑,對他擠眉弄眼, 大聲說道:“白大哥,你說是不是?”
俞白被她這麼一暗示,腦子一下還沒轉過彎來。
他們素不相識,她卻故作熟稔的招呼他,連他的名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難不成, 這妹子認識寧安, 是受寧安公子所托,來救他的?
嗬!放著這麼個花容月貌的妹子不要,偏偏去追薑柯那個小辣椒,也不知寧安是怎麼想的!
夢中情人突然變成了自家妹子,還很可能是衝著兄弟寧安的麵子來幫忙的……俞白此刻的心情很微妙,甚至有了下次見麵抓花寧安那張臉的衝動。
當然,也隻是想想。
他可要不起她這樣的妹子,找什麼夫婿不好,偏偏找上了齊天佑。有這樣一個妹夫,得短命三十年!
不過,既然是做戲……那他得出一口剛才被捆綁的惡氣了。
“妹子啊,實話跟你說,”被解開束縛的俞白活動了一下發紅的手腕,斜了一眼旁邊如同雕塑般久佇不動的男人,悄悄壓低聲音,又恰好能讓他聽到,“我跟你說,嫁人,絕對不要嫁給會武功的男人,更彆嫁給權傾朝野而又不顯山露水的男人,少走點彎路,多點心,彆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話音剛落,“唰”地一聲,齊天佑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卡在了他的脖子邊,輕輕挑眉:“繼續?”
俞白不是什麼認慫的貨色,卻還是屈服於齊天佑的恐怖威勢之下,冷哼一聲表達他的不滿,“我對你沒話說,妹子,你過來。”
唐欣暗道不好。
俞白不會真誤會了她和齊天佑的關係,才敢這麼蹬鼻子上臉的吧?
她瞥見齊天佑越來越差的臉色,瞪了一眼俞白,讓他收斂些:“我大哥就是這副脾氣……佑,不是說好要趕路的麼?你國事繁忙,彆為這些小事操心,退一步海闊天空,放他一馬,也沒什麼損失……”
“你方才說的話,當真?”齊天佑仍是一副不喜不怒的神態,淡淡問道。
樹林間,錦衣玉帶的公子冷佇不動,無人能看懂他平靜的麵容下隱藏著什麼。
唐欣猜不透他的意思,略一思索,她剛才似乎沒說什麼不正常的話,還以為他是在問她的身世:“我對世子,絕無一句戲言。我自幼為孤兒,被人收養長大,體會人間疾苦,也懂得感恩,俞白於我,就如親兄長一般……”
“後麵那句。”齊天佑輕輕抬眸看向她。
唐欣皺了一下眉,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他這時看她的目光,似乎有點詭異。
如此曖昧不明的態度……是在暗示她什麼?
齊天佑冷冷的目光掃過俞白,竟然沒再糾纏下去,無比大度的放他一次:“這次,饒你一命。”
唐欣卻總覺得他另有陰謀。
果然,他雖然沒有要取俞白性命的意思,但,限製了他的行動。
起先,唐欣還不明白他什麼意思,直到與他一起坐上初二的馬車,來到渭河楊府門前,她才猛然感覺到了什麼不對。
“楊府......世子來這裡做什麼?”她撩起車簾,眼皮子直跳。
被發配車外趕馬的俞白,直嚇得楊府前門的家丁又退回了門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嚴陣以待。
上次寧安公子和俞鏢頭夜戰屋頂,那江湖上可傳得風風雨雨的,任誰都想知道最後的結果,隻是沒盼到任何一個露麵。
現在俞鏢頭已經露麵了,看上去完好無損,難道,最後勝利的人,是他?要是俞鏢頭的實力比寧安公子還恐怖,那現在,他要是來尋仇,他們楊府沒人擋得住!
家丁將楊府大門壓成了一條縫,從門縫間偷偷看去。
沒想到,發現了更讓人吃驚的事——隻見俞白公子從馬上一躍而下,在馬車邊上站好,一臉倨傲,似乎在等著車上什麼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