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腳步一退, 身形一閃, 竟以同樣快的速度,側身避開齊天佑的一抓,放在腰際的手忽然打開折扇, 嗖嗖射出兩根細針。
“帶暗器機關的折扇?”歸一驚呼一聲, “難怪從不見寧安帶著刀劍,原來他的折扇,就是他的武器!真是聞所未聞!”
世子親自出手,且有擊斃寧安之意,顯然,這次寧安是在劫難逃。就算臨死掙紮一下, 又能怎樣?
唐欣:“……”
其實, 不怪他們不知道,以前她手裡那把扇子純粹是裝X用的, 現在這把,是專門委托小雨, 命工匠打造的一把含有機關的扇子,為的就是救命用。
兩人你來我往, 他步步相逼, 她見招拆招。一時間,荷塘邊的草木, 被兩人交戰所掀起的空氣亂流卷得簌簌作響, 肅殺之意染透整個濃霧般的黑夜。
“寧安……”薑柯情不自禁的捏緊了手, 無意識的叫著這個名字, 盯著兩道打得難舍難分的人影,提心吊膽。
千萬不能有事……
女人窈窕的身影,筆直站在池塘邊,似乎要時刻出手,卻又找不到時機。
這時,荷花池中水波微微一蕩,水底忽然飛出一根套繩,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齊天佑和寧安的打鬥間時,忽然套住了薑柯的身子,往後一拖。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唐欣正與齊天佑打得難舍難分,聽到這聲巨響,差點轉移了注意力,被他襲了空子。好在,她反應力極快,一手抓了他的手臂,趁他還沒使出大擒拿時,猛地一扭。
“嗬。”
男人嘴角勾出一抹陰森的冷笑,運足真氣於手臂,硬碰硬的和她抗衡。隻一瞬,抓著他手臂的她,如同觸電般鬆開了手,被他的深厚內力,震出了內傷。
唐欣咽下喉中腥甜,不欲與他多糾纏,飛快掃了一眼池塘邊,腦中閃過思索。
薑柯的性格她也知道,不是臨陣脫逃的人,講江湖義氣。她不可能丟下自己,一個人跳了池逃生——按理說,薑柯會武功,不可能失足摔下去,那麼,唯有一個可能,水下有人!
有誰偷偷躲在這裡偷窺他們打架?連她和齊天佑都沒發覺!
“薑柯一出事,你就亂了章法。”齊天佑見她吞咽的動作,大約能估摸出,寧安此時,受了不輕的內傷。眸子輕輕一眯,似是不悅。
唐欣:!!!
他這副欲求不滿的眼神是鬨哪樣?還沒打爽?!
縱然內心已經非常慫了,為了維持寧安公子淡然優雅的形象,她麵上沒有一絲驚慌,淡淡勾唇,俊美的臉一片高深莫測:“那又如何?阿柯是我義妹,我就算拚上這條性命,也要護她周全……”
“歸一。”齊天佑抬眸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幾個青衣衛。
她眼睜睜的看著歸一等人一個個跳下水去,而自己卻因為受了內傷,不能再有大動作——否則傷口的疼痛會加劇,嚴重的,更是提不起內力。
齊天佑仿佛看穿了她的行動受限,隻是強行維持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不緊不慢的向她走來,漆黑如墨的眸子,似乎醞釀著深沉的風暴。
“我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他甚至可以不管水底下可能的埋伏,對她的殺意,幾乎蓋過了一切,“把你踩在腳下,看你臨死前這張風輕雲淡的臉,會不會露出絕望掙紮……可惜了,她不在,看不到你狼狽的樣子。”
他真想讓她看看,沒了那層貴公子的華麗光環,寧安,也隻不過是他腳下的一粒塵埃!
她輕輕抬眸,瞥見他的衣角忽然飛了起來,這時,一道勁風撲麵。
好強的內力!
她帥氣的臉和翩翩公子的形象,怕是保不住了!
算了,保命要緊。
她身體一縮,十分不要形象的就地一滾,直往荷塘裡跳!
齊天佑素來有潔癖,又放不下他那矜貴的架子,遇到這種事,肯定會叫一部分人去袁河堵截,她隻要躲好歸一他們,躲好水底下那不知名的一方勢力,還有活著的機會!但要是上岸了,對上齊天佑,那就是一個死字!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水浪掀起兩米高,從水底猛地竄起四個黑衣死士,二話不說便往齊天佑身上招呼,招招狠厲,下手毫不留情。
欸?
唐欣腳步一頓。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難不成水下那個,還能給她添一把助力?
她又眯著眼睛,貓腰往水麵一望,忽然,水裡伸出一雙手來,把她也一起拽了下去!
“哎!”她掙紮不及,落入水中時,及時屏住呼吸,拚命回過頭去看,想知道來人究竟是誰。
然而,她隻看見一片青色的衣角,這料子常人穿不上,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才能弄到,很是眼熟。
鄒無極掩去眸中的不忍,怕她掙紮得太厲害,緩緩鬆開了懷中的人,牽著她的手,在手心重複寫下一個字。
在知道來人沒有惡意的時候,唐欣便已經放了心,感覺到他的手在自己掌心劃撥著什麼,酥酥癢癢的,仔細一感受,似乎是個字:
走。
唐欣身形一頓,回頭看去時,那人已經一躍而起,飛出了水麵,帶著無數死士,圍向了岸邊的一抹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