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估計還在被訓,不然怎麼氣勢洶洶地進去,裡麵無聲無息的?怕不是在哭呢。”老鴇這種事見多了,掠起一記譏諷的笑,“小姑娘不懂事,你也跟著不懂事麼?既然裡麵的王大人沒吱聲,就說明裡麵的狀況是他應付得了的。我們隻要聽候命令就好。”
這句話,讓齊天佑的眸色一瞬間沉了下來。
不用多說,他幾乎可以猜到。
她竟然用這樣的理由,直截了當地闖進了這家青樓……齊天佑嘴角冷冷掠起一道弧線,目光直視,毫不偏斜地踏了進去。
老鴇眼中閃過一抹癡迷之色,沒想到這位公子敢主動進來。
漢城距離京城有一段距離,加上她又是平民百姓的,沒見過傳說中的齊天佑,所以,並未提起任何戒備:“來來來,看公子的模樣,不喜歡喧鬨嘈雜吧?跟我上樓,尋個清淨點兒的地方,吟詩作賦怎樣?我們這兒的頭牌姑娘可最喜歡你們這些文人了……”
“方才那位姑娘,如今在何處?”他卻對老鴇所言,沒表露出半點興趣,半掩著眸,話聲淡淡。
老鴇麵色一僵,裝作聽不懂他的話:“什麼呀?您說的哪位姑娘?我們這兒姑娘可多了,不僅是菊、竹、梅、蘭,更有……”
“一炷香之前,光明正大走上樓梯的那位。”他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一刻詭異的安靜,老鴇心裡流轉過無數種可能,帶著一絲不確定:“請問,公子是?”
剛才那位姑娘什麼來頭?她不是漢城的哪位小姐麼?既然那位姑娘的夫婿在樓上,那現在這位……
看麵相,兩人都生得無比美,難不成是家中的兄長?但也不像哪?
“是她夫君。”齊天佑鳳眸緩緩眯起,眸中似有利刃,沉聲道。
老鴇縱然用團扇捂著嘴巴,卻也抑製不住自己的吃驚。
那……那姑娘說上樓抓奸,抓的又是何人?莫不是以這個由頭作掩護,去打擾王大人的好事?
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看上去多麼單純老實一姑娘,竟然精明得騙過了她!
老鴇心中懊悔不已,希望這雞賊的姑娘不是進去攪局的,要是攪了王大人的好事,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姑娘是吧?公子先裡邊請,我去叫她……”老鴇想先緩住一陣子,眼珠一轉,說道。
齊天佑輕輕闔目,“帶路。”
習慣性的命令式語氣,讓老鴇的臉色有點難看,但,更讓她後背無端地升起陣陣寒意。
這位公子氣勢好足!她根本不敢違背!
她帶著公子上樓,轉過一個拐角,走到一處小隔間前的時候,背後已經冷汗涔涔:“就是這裡了,公子若還有吩咐……”
“下去。”齊天佑一眼也欠奉,周身散發著冷冽之氣。
老鴇連忙逃命似的掉頭就走,一麵走還一麵拍著胸口順氣:“太可怕了……太可怕。桃兒,讓姑娘們仔細點兒,彆靠近這裡,惹怒了這位公子。”
以她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這位公子多半不太好惹,除非是要銀子不要性命的人,不然,還是離他遠點。
齊天佑緩緩拉開隔間的門,淡然的麵色,在看見隔間中情形時,驟然一沉。
沒有唐欣的身影,甚至,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淡淡的脂粉味,令他不由得皺了眉頭。
滿室冰冷空寂,沒有人氣,隻桌上一杯還冒著熱氣的青瓷茶杯,靜靜壓著一塊熟悉的青色布料一角。
齊天佑心頭一沉,猛地走近。
那樣的花紋,那樣的布料,他再熟悉不過……
是她的裙角!
他身形一顫,忍住震碎布料的衝動,攥起了它,沒想到,那層薄料上竟然還有一行小字,筆鋒勾勒間,有幾分力道,不像是女人的字跡。
“城郊桃林,速速來救”。
他反複念了兩遍,想到她匆匆忙忙趕到這裡,麵對無比危險的狀況,意外被人抓住,危機時分,這才撕下衣角,想要有人發現,向後人求救。
果然……如她所說,對方的組織,很強大。
但,敢動他的人?自尋死路。
齊天佑轉身便走,而這時,走廊邊有個穿花衣的漂亮姑娘,也躡手躡腳地往這邊靠近。兩人擦肩而過,花衣姑娘迅速進入了小隔間,來到桌上,猛地拿起溫熱的茶杯。
“我的天,這是……營養液?!”崔子驍如獲至寶,抓起小瓷杯一親,又奇怪地向下一瞟,看見了青色布料上那行顯而易見的求救小字。
他遠遠地竟然查看到目標人物在樓中,想到唐欣不太好惹,還準備玩一把,裝作花樓頭牌,偷偷摸摸地弄走她的營養液。沒想到,她竟然已經被人挾持了!
沒想到總是套路他的套路大師,也會被人套路?
崔子驍勾起一抹妖嬈至極的笑容,笑得奸詐無比。
不殺她而完成任務的方法,他找到了。現在,是時候好好嘲笑嘲笑她,還頂級獵人呢,這點小伎倆就抓住了?不行,他得在她麵前好好嘚瑟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