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大堂中, 妖媚的女人一手托著腦袋, 一手在空空如也的瓷碗上敲了敲,百無聊賴。
另外五個麵具小哥,齊刷刷盯著眼前的一小碟花生米:“菜呢?”
“唐欣還沒下來呢, 你們就想開吃?”崔子驍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絲毫不顧形象,“兩人在樓上乾什麼呢, 磨磨蹭蹭的……”
“還能乾什麼?”老五伸出筷子, 夾了一顆花生米, 迅速送入嘴中, “長夜漫漫, 不用想, 沒個兩小時下不來的。”
他的四位兄弟的麵具都是全臉, 隻有他,隻罩了上半張臉。現在他們的能量糖快吃完了, 就算古代的飯菜少了些他們喜歡的佐料,也不得不吃。
而每每吃飯的時候,他總是能成功拉到仇恨。
這時, 隔著幾層木板,樓上的聲音很容易地傳了下來,是唐欣故意壓低聲音而不成功的叫喊:“齊天佑你放我下來!”
樓下,一陣詭異的沉默。
崔子驍突然放下了筷子, 站了起來:“我吃不下了, 告辭。”
被喂了一嘴狗糧, 受不了。
經老五一提醒,上麵人在做什麼,他也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死女人真沒打算換夫君,人家夫妻的感情生活,豐富得很呢。
“欸,這有點兒不好吧?”王鐵柱想挽留,也起了身,“現在還是大晚上,不管要上哪兒都不方便,姑娘你一個人,太不安全……”
他心想,一定要找個機會和唐欣說,畢竟是在外頭,做那些事兒的時候,還是小點聲。
就在此時,天花板的灰塵忽然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老五眼疾手快地一把奪了裝著花生米的小碟子,沒讓它沾灰。六人不由自主地仰起頭,驚懼不已地往上往去。
還好,不是塌方,更不可能是地震。
沉寂了一秒鐘之後,又是一連串的幾聲巨響,聽不出是什麼,但方位似乎在樓上。
崔子驍心情複雜地看見,那雕花的木頭門被十分暴力的勁氣掀飛,一陣木屑灰塵紛紛揚揚,再聽見拳腳之間的打鬥聲,衣料劃破空氣的摩擦聲,一陣殺氣四溢。
樓下一片安靜,空氣都像是凝滯了,幾雙眼睛,齊齊向上看去。
隻見唐欣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門口,看不清麵上的表情。
破碎的木門就倒在她腳下,殘缺的門框不免讓人聯想到什麼恐怖的災難——
“拿了金葉子就走?”
室內,清晰可見的陶瓷碎裂聲,一點點地在安靜的空氣中響起。
男人的嗓音冰冷,樓下人聽不出喜怒,隻是唐欣,像是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抹威脅,臉色一黑,麵無表情地頓了一下步子:“不然呢?”
借機套路她,占了她不少便宜不說,還想做那等不可描述之事?
衣、冠、禽、獸!
係統:說實話,宿主,剛才是你占了他的便宜吧?
唐欣:……說得好像也是……但我現在要是收回腳步,那豈不是太好說話了?以後他要是蹬鼻子上臉,成天抓著我乾這種事,誰還受得了?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抬步便要跨出房門。
木桌旁的白影,似乎變得更冰冷了。
齊天佑攏了一下袖子,保持著安坐的姿態,臉色逐漸冷了下去:“今日你若敢走出這間房……”說話間,指間碎裂的瓷杯,滑落在木桌上。
唐欣的前腳已經落地,聽他這麼一說,本能地頭皮一緊,即將跨出的右腳懸在了空中。
他好像有點生氣了……但她這已經算是跨出去了吧?要是折返回去,豈不是很沒麵子?隻要他想要,她就得順著他的意思?
更彆說……她隻是在他那片金葉子上撕下來了點兒,準備作為賠償,給掌櫃的送去。數額對她來說不大不小,他要是真在乎,她大不了回一趟渭河楊府,拿十倍的銀票還給他!
“以為我不敢?”
她依然背對著他,雖然感受到後背灼熱的視線,但還是大步走了出去。
沒想,剛踏出一步,身後一道淩厲的破空之聲傳來,一片金葉子擦過她的耳畔,釘在了對麵的朱漆石柱上。帶起的勁風,讓她心驚膽戰。
“你再走一步,今後就彆想進世子府的大門。”他的聲音仿佛是從深淵中傳來,陰森森,夾雜著透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