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差點把大半個土豆都一刀削了出去。
白小雨尖叫一聲,連忙把那些本不應該出現的菜肴藏起來,手腳飛快:“這個時間竟然有外人來?知道是誰嗎?來檢查的還是找茬兒的?”
“我也不知道,聽到腳步聲就連忙跑來通知你們了。估計……是例行查看。”小李子氣喘籲籲,“彆慌彆慌,我們也沒做什麼大不了的,把那些菜收拾一下,該乾什麼乾什麼,給他們做做樣子。”
白小雨顯然應付過千百遍這樣的上級檢查,立馬扯開一袋子白麵攤在案板上,還不忘了囑咐唐欣:“這個時候你也彆說你在東宮當差了,免得有人抓你小辮子說你不務正業,彆動,好好削你的土豆去……快削完了就趕緊拿到案板上切,記得一定彆讓那些公公們抓到你偷懶……”
唐欣麵色複雜地對著麵前的土豆,裝作一個普通雜役的樣子,低埋著頭一刀刀削下去。
以她的內力,此時也聽見了外麵的腳步聲,似乎來的人不少。
皇宮裡的規矩就是不一樣,來檢個查都要出動這麼多人的麼……
寫著“禦膳房”三個鎏金大字的牌匾下,大門被人推開。以她的視角,隻能看見一雙錦靴跨入了門檻,樣式竟然有點像是青衣營那些人的。
唐欣暗道自己多心,古代的衣服鞋子花式不多,很多重樣兒的,皇宮裡那些侍衛什麼的都穿這種靴子也說不定。
而後,在突然冰冷的安靜中,一片紋著金邊的衣袂擺動著,落在了門坎邊,剛好在她的視線之內。
唐欣手裡的土豆差點滑了出去。
齊天佑?!
她想到自己臉上那層麵具,加上昨晚他並未認出自己的經曆,強作鎮靜,飛快彎著腰把削好的土豆放在案板上,成了背對著門口的方向,一本正經地切土豆。
禦膳房中還有幾個給白小雨打下手的雜役,也紛紛各忙各的,她穿插在其中,倒也不是特彆顯眼。
係統:喵喵喵喵喵?宿主剛才瞎說什麼來著?
唐欣小心翼翼地握著刀柄,目光輕輕向旁邊瞟,想學一學握菜刀的正確方式。心想千萬彆被看出什麼來。
“咚咚咚”的切菜聲,終於打破了方才平靜的僵局。
歸一剛想出聲讓忙碌的那些宮女太監都聚過來,卻被齊天佑一眼掃過去,隻好揮揮手,“都忙自己的去,殿下不喜生人靠近。”
齊天佑身後,溫雅的青衫男子保持著得體的笑容,目光掃過一眾廚子雜役,輕笑一聲。
唐欣有一種後背灼熱的緊迫感,原本切得工工整整的土豆片,被她失手切厚了一塊。
莫非是太緊張出現了耳背?為什麼她剛才似乎聽見了鄒無極的一聲輕笑?
小太監的背影略顯僵硬,但,因為穿著和其他人一模一樣的服飾,又是背對著他們,讓人看不見表情,若不是仔細觀察,看不出任何區彆。
歸一頓了頓,見太子殿下沒開口,便直接問道:“昨晚送膳的那個小安子,是誰?”
唐欣聽到這話,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得懸起了那顆心。
他們果然是衝自己來的……
白小雨見到東宮裡的人,心裡便咯噔一聲,猶豫了片刻,還以為小安子是在東宮犯了事,這些人問起他,是準備來找茬兒的,支支吾吾了幾聲,撓撓腦袋:“我……沒見過什麼小安子啊,你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禦膳房裡,好像沒這號人。”
唐欣輕輕舒了口氣。
齊天佑的視線,卻緩緩落在她那雙白皙的手上,若有所思。
那案板上的土豆,一片片薄厚均勻,可見此人刀工。可偏偏這個小太監握刀的手法有些生疏,切菜的動作,也並不熟練,對比旁邊的幾位,他心下便有了猜測。
鄒無極顯然也看出了微妙的不同,腳步一挪,竟巧妙地搶先一步,無聲無息走到了唐欣背後,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小安子?”
寧安的化名……真是有個性。
唐欣武功剛好比他弱一線,加上禦膳房中本就嘈雜,手頭上菜刀的聲音幾乎淹沒了他本就輕盈的腳步。被他這麼一嚇,菜刀直往手指甲上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