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椅上的男子雙眸微闔, 俊美的容顏較之普通男子更為柔和,溫潤的嗓音, 讓人聽不出他話語的敵意, 那一身優雅貴氣,絕不是旁人能模仿出來的, 除了寧安, 再找不到第二個。
林青淵震驚得無以複加, 心中更是激動萬分, 剛一進門, 就舉手於額如作揖,對她緩緩向下鞠躬行拜禮:“在下唐突,不知寧安公子在此歇息, 失了禮數!”
唐欣下意識輕輕抬眸,看向林青淵身後的齊天佑——
世人多半以為寧安是齊天佑的仇敵,青淵兄好歹也是他下屬, 就這麼當著他的麵, 對著彆人行大禮……她都得替青淵兄捏把汗。
果真,齊天佑雖然和往常一樣,冷著一張臉,但顯而易見的, 臉色不太好。似乎已經自動把林青淵歸列在了叛徒裡。
“咳咳!”唐欣寬大的袖袍一拂,一道氣流揮出, 沒讓林青淵拜下去, “妙手神醫, 你這一拜,折煞我了。快請起,替我看看她究竟中了什麼毒。”
說罷,準備引他去床前,伸手虛扶。沒想到手還沒伸出去,一道冰冷的視線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唐欣動作一僵,不著痕跡地縮回了手,改為指向:“神醫請與我來。”
林青淵不想寧安竟對自己如此客氣,立馬打消了下毒的念頭,將衣服裡的白瓷瓶往裡掖了掖,低聲問她:“公子怎會在此地?”
聽說寧安公子被眾人推舉,當上了武林盟主,他打心裡高興。隻是一段時間過去了,江湖裡竟然沒傳出他的消息,讓他有些失落。偶爾一日,江湖日報的頭條上,竟然寫著寧安出遊的消息,他驚喜之下,便悄悄從青州城溜了出來,一觀盛況。
沒想到這個小鎮街道太窄,來的人又太多,全是女子,擠擠攘攘的,讓他接近不得,隻能遠遠的看著寧安的車隊從街道走過。等他想追著馬車走的時候,已經有官兵上來清場。不得已,大部分人流被趕散去了彆街,有的交了銀子,退避到附近的茶樓酒樓中。他不清楚狀況,暫且被疏散到一片空草地,再等折回去看的時候,街道已是空無一人。
原以為他走這一趟,遙遙見到寧安公子的身影就夠了,沒想到上天厚待,讓他得以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心目中的一代大俠。
唐欣總覺得這青淵公子的眼神很晶亮,要把她穿個洞似的,掩飾性的輕笑:“我此次高調出遊,是想釣出我那些仇家來。你也看到了街道上那些官兵——其實都是那奸人的屬下。哎,也是我這次失策吧,沒顧上隨行的自家妹子,讓她中了一支毒鏢。神醫,你看看,這是什麼毒?”她撩開床邊的紗簾,看向床上之人時,眸中露出一抹擔憂。
林青淵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底,點了一下頭,卻暫且壓下病情不表,而是在她耳邊不著痕跡地偷偷問道:“說實話,寧安公子,你是不是受了……奸人的控製?”
唐欣真真切切地看到,他說“奸人”兩個字的時候,抬眼望了一下齊天佑那邊。
“……沒有,你彆想太多。”她麵色複雜道。
“如果不是被製的話……”林青淵狐疑的目光劃過他們兩個,聲音愈發的小了下去,“敢問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身後那位白衣之人的身份?”
“……”她能不知道嗎!
見她溫潤有禮的淡笑逐漸定格凝固,林青淵眸中閃過一絲了然,借著一層薄薄紗簾的遮擋,輕輕半轉過臉,裝作探脈的樣子,在她身邊,迅速說道:“門口那位白衣男子,就是當朝太子齊天佑!不過公子放心,我替公子掩護,公子定能安全離開!”
他隻知道齊天佑和寧安之間特彆不對盤,而他在世子府的那些時候,也是聽說過齊天佑非抓到寧安不可的。這次齊天佑蒙了一層人|皮麵具,怕不是已經用另一層身份接近了寧安?
如果真是這樣,那寧安公子就危險了,時時刻刻都暴露在敵人的目光下!如今知道齊天佑身份的,估計隻有他了,他一定要想方設法地讓寧安明白過來,後麵那個男人十分危險!
“……謝謝了,可我沒想走。”這個林青淵怎麼摸脈的,摸了一分鐘了還沒摸清脈象?難不成她請了個假神醫?
“公子,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的話,但那個男人,他——”青淵麵上帶了幾分焦急。
“我如何,不妨直說,最好說得大聲些,讓在座的各位也聽聽。”低沉的嗓音,打斷了他的話。
青淵麵帶不甘地埋頭探脈。唐欣回頭,給了他一個兩人才能懂的眼神,尬笑:“這麼敏感做什麼,方才妙手青淵誇你英俊瀟灑、平易近人呢!”
崔子驍差點噗嗤笑出來。
青淵把了一圈脈,給赫連晴喂了一顆藥丸,又拿出兩個白瓷瓶來,不忘了在她耳邊囑咐:“公子,這瓶小一些的,是給赫連姑娘的解藥,而這瓶大些的,是……□□。”最後兩個字,他更是壓低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