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背影沒有絲毫停頓,就這樣消失在了街角,等他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下落——齊天佑的輕功,他們望塵莫及。
“奇了怪……他這是要去哪兒?”崔子驍自言自語。
回想到最後看到齊天佑的一眼,那冷白身影剛好走在街道的遠處。他想了想,往那個方向走去,隻見冷清的街道上,隻有一個擺地攤兒的小販,正麻利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天還沒黑呢,怎麼就收攤了?今天遇上的事還真夠奇怪的……”崔子驍自言自語著,也沒想小販能回答,可小販卻抬起了頭,似乎心情特彆好。
“今天來了個大主顧,買了我一把……哎算了,不能說不能說,誰知道這附近又沒有官府的人……”小販把東西全放在了簍子裡,挑起扁擔就走。
崔子驍眼尖,一下就從他簍子裡露出的一把破傘中看出了些不對勁:“等等……你……背著官府偷偷販劍?”
那柄傘又破有舊,顯然不是拿出來賣的,可傘柄的材質卻不一般。他曾聽說朝廷管得嚴,民眾沒誰敢公開叫賣武器的,隻把兵器藏在傘中,或是彆的什麼裡,私下裡藏著掖著賣,就像這些小販,打一槍換個地方,官府也沒得查。
小販沒想到這人眼睛如此毒,臉色白了一分,拔腿就跑。
崔子驍連忙從懷裡拿出了一片金葉子,在他麵前晃了晃:“急著走什麼,還要不要賺錢養家了?”
“這……掉腦袋的事兒我可不敢做!”小販看見那金閃閃的錢,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猶豫。
“我隻是向你打聽件事兒——你蹲在這街口,有沒有見過一個白衣公子?渾身冷冷的,讓人見一眼就很難忘的那種。”
“有!剛才就走過去一個,他就是我剛才說的大主顧!”小販見這位有錢多得沒處花的富貴公子是來打聽事兒的,立馬精神了,“你知道他買走了什麼嗎?”
“他會在路邊攤買東西?”崔子驍一臉不信,皺起眉頭,“你老實點兒,可彆跟我說假話!”
“我哪兒敢喲!”小販擠到了他的身邊,伸手去夠那片金葉子,見他還死死攥著金葉子不放手,叫道,“爺,你這就不厚道了,不想知道他買走了什麼嗎?”
崔子驍冷眼斜睨著他,似乎根本不信他的話。
小販遲遲拿不到金葉子,急了,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他也和您一眼,眼睛毒辣得很,一眼就看出我這兒有兵器賣,挑了一柄傘劍,丟了一張銀票就往前走,行色匆匆,像是尋仇似的!”
“傘中劍……”崔子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將金葉子往懷裡一收,轉身就走,“多謝了。”
“哎!那片金……”怎麼就走了,這位爺不是要把金葉子給他嗎!
崔子驍走得優哉遊哉,本身就沒打算把寶貝金葉子給他:“做人彆太貪,那位公子隨身帶的銀票,隨便一張就是千兩,足夠你養家糊口,當問話費,還不夠?彆老是盯著我的金葉子,我是不會給你的。”
他可沒那麼大方。
回到客棧,崔子驍摸摸懷裡的金葉子,十分滿足地向二樓走去,一麵對下麵的四個兄弟打趣道:“他武功太高,一溜煙兒就沒影了,光憑我們幾個鐵定找不回來。要不我們攛掇攛掇,給唐欣妹子介紹一個新男友,順勢把他踢掉?”
“好好好,你行你去,我們比較惜命。”王鐵柱朝他揮揮手。
“嘖嘖嘖,一群膽小鬼。”他走向客房,推門而入,隻見一道屏風隔著大床和貴妃榻,一眼看去,看不見床上的赫連晴,倒是能見到榻上裹著一層厚厚的毛毯的唐欣。
此時唐欣的麵具已經被揭下,發絲有些淩亂地散在雕花的椅背上,聽見有人推門,眼皮子才懶懶掀開一條縫,揉了揉眼睛,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樣:“嗯……小崔?現在幾點,你們不會又往我窗戶上糊墨汁吧?”
“……這次你沒看錯,已經晚上了。”
“晚……晚上?!”唐欣這才完全清醒過來,頓時攥緊被子,麵色複雜,“齊天佑人在哪裡?”等她穿好衣服一定要好好和他比劃一下拳腳!
“他……不見了。”崔子驍不自然的乾咳一聲,知道赫連晴怕是一整天都醒不來,默默退出了房間,很貼心的關上了房門,“等會兒你下來吧。”
一盞茶的時間,唐欣重新穿戴整齊,推開房門,雖然腿有點軟,渾身也不大舒服,但還是強行用內力撐著,一步步走下了樓,麵上一片自然,甚至挺直了腰杆兒,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咳……你們都在啊。”
齊天佑個王八蛋……baka!下次絕對不要再相信這人的鬼話!溫柔個鬼啊!
老五和老二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想不到那樣厲害的人物……竟然是外強中乾?看唐欣,好像一點事兒都沒有,還能自如活動……”
“說不定真是x冷淡,剛才沒發出什麼聲音讓我們聽到……”
兩人細碎的交談,也正是其他人的心聲。崔子驍托著腮不說話,正想著要不要給她重新介紹一個男朋友。王鐵柱見唐欣走來了,趕緊眼神示意兩兄弟住嘴,乾笑道:“哎,唐欣,這就睡醒了?”
唐欣麵沉如水,暗罵了齊天佑一句,打著哈哈:“昨晚沒睡好,白天就睡了一覺,現在要再不醒,今晚就沒的睡了。我問你們,齊天佑人哪兒去了?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眾人心道果然。
見他們齊齊安靜下來,唐欣麵色不變,淡淡扯了一張椅子過來,波瀾不驚:“小崔,你說吧。”
崔子驍早就領略過女人任性起來的可怕,唐欣雖然有些特彆,但……那什麼過後,男人就跑了,估計是個女人都得生氣的吧?
他縮了縮脖子,呐呐答道:“就是……走了的意思。”
“沒撂下什麼交代的話麼?”唐欣一挑眉。
“……”一陣沉默,五個人齊齊搖頭。
幾雙眼睛都看向了她,似乎生怕她有絲毫不悅。唐欣噗嗤一聲輕笑,拍了一下桌子:“怎麼著?你們一個個的,怕什麼呢!”
“……”幾人越發覺得這是生悶氣的表現。女人嘛,就是表麵不在乎,心裡卻介意得要死。也是這齊天佑活該,一句話不說就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外麵有了彆人。
“那個……你要是不開心的話,不用對我們藏著的……”崔子驍拍了拍她,“要哭的話,我的肩膀給你靠!不過,講真,不必為一個男人傷神,我這兒認識許多鑽石級彆的單身小哥哥,他敢不要你……”
“停停停,打住這個話題!”唐欣嘴角一抽,他們似乎是誤會自己了,“我像是為這種事尋死覓活的人嗎?”
“不像。”王鐵柱十分誠實的回答。
“那不就得了。你們說他不聲不響的走了,是往哪個方向?我懷疑他另有目的。”唐欣以自己的了解揣測著,想到以齊天佑素來的作風,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目的,他這次沒和她交代原因,更沒告訴他們幾個,而是獨自前行……是有意的,不想讓她知道?
難道……在今天青淵兄走後,他故意折騰她那麼久,直到她受不住睡著……這樣,沒了她的阻攔,正是方便他悄悄出門?
唐欣心中有個猜測,漸漸形成了雛形,麵上逐漸變得認真,沉聲問道:“他出門的時候,是不是帶了兵器?”
崔子驍心中一驚,齊天佑確實買了傘中劍,她居然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