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心情複雜:被套路了……我居然被套路了……他們這些¥@&#……魂淡!
她抿了抿嘴,眼下已經沒人再追殺她,不走也得走了。如今的身體狀況,除非幫他們拖延時間,不然,隻會是個累贅……回去她一定要揪著赫連晴的領子問個究竟!
他們是要去京城赫連家,借助這棵大樹避避風頭……沒有她絆著,他們應該會很順利。
唐欣的步子一折,抹了把汗,從橫七豎八的屍體上跳開,又靠著牆根坐下,喘息了片刻,輕輕闔目,想要休息會兒:“呼……也算好,沒人追殺,我可以等白天再喬裝改扮,混入人群中出城,不用那麼偷偷摸摸的連夜跑出去。”
就在此時,耳邊輕輕的傳來一道細微的金屬聲,像是誰的刀掉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之間,唐欣皺了一下眉頭,一秒鐘之後,她忽然心下不對,濃濃的不詳讓她頓時清醒了許多,猛地睜眼。
此時,一道黑影襲上,籠罩了牆根的她。一個鼻青臉腫的蒙麵黑衣人,已經拿起了刀,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她麵前!
不好——
赫連晴用拳腳殺人,難免有時候下手輕了些,這次,不小心留了個活口!
見緊閉雙眼的小美人兒臉色煞白,蒙麵人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次竟然讓他撿了個天大的漏,萬兩懸賞的人頭,給他遇上了。
這個手無寸鐵的羸弱女子,在月黑風高的晚上,還不是讓他隨意拿捏?
“剛才跑得挺快,怎麼不跑了?”他拿著刀在她臉上比劃著,像是隨時要割下一塊肉來,下意識舔了一下嘴角,“好嫩的臉蛋兒……讓人看了就想親一口。可惜了,要成為我的刀下之魂……真是舍不得。”
他越發湊了過來,刀也沒有離手,保持著幾分警惕。唐欣斜睨著他,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輕輕闔目。
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她必須調息,就算隻擁有以前的零點一成內力,也比現在這個樣子強,說不定還能反殺。
越是蒼白的閉目,越是羸弱的樣子,男人便越是放鬆了警惕,以為她已經放棄抵抗。就在他伸出一隻手,抓向她的腿腳時,她眸中閃過一道狠光,猛地抬膝一撞,狠狠往他的下三路砸去。
“啊!”男人淒厲的嘶吼,短暫卻響徹整個黑暗的夜空。一道仍在菜市口附近街道徘徊尋找的白影,聞聲一頓,飛往那個方向。
唐欣一擊得逞,趁男人吃痛的時候,又抓起了早就藏在手心的尖利石塊,往他的要害砸。黑衣殺手麵目扭曲,捂著下腹,見眼前的女人雙眸冰冷清冽,下手沒有一絲女子的柔情,反而利落得像是他的同行,心下大為震驚。
為什麼……剛才,他甚至感受到了她一瞬間散發的強大氣勢,升起了一絲害怕?
男人再也不敢大意,吃痛之間,閃躲了一下,隻讓她的石子在太陽穴擦出了一道血痕。他握緊了手中的刀,剛要往她脖頸之間劃,沒想她卻像是意料到了他的動作,飛撲過去,將他撲在了地上,死死一踩,去奪他手裡的刀。
唐欣的眸子狠狠眯起,一言不發。在你死我亡的關鍵時刻,帶著決絕的冷狠果決,用儘所有的方法,掰開他握刀的手指。腦子不清醒,那就咬下舌尖,讓血腥味充滿整個口腔,讓痛意喚醒沉睡的神經!
要贏——
一定要贏!
被她那樣冰冷而隱含殺意的眸光盯著的時候,男人握刀的手,微微一抖。
那樣的眼神,差點讓他以為這個女人從前過的是刀口舔血的噩夢生活,要說剛才還以為這是個羸弱的軟柿子,那現在,她漆黑的雙眸中透著的狠戾,就像一匹凶狠的狼……她似乎知道他渾身的破綻,盯著要害部位,似乎隻要他一放鬆防備,她就會發動下一輪的進攻。
更可怕的是,她把所有的時機掐得剛剛好,一切都指向對她最有利的部位。剛才的放鬆給了她喘息的機會,直到他出手,她才睜眼反擊,這期間已經算好了他的路徑,直接把他撲到了地上,讓他處處受製。
即便剛才已經虛弱得使不出一點力,也能利用身體的慣性和劍走偏鋒的技巧將他打倒,這樣的戰鬥意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
“你究竟是什麼人……”這個女人,簡直不可思議!江湖上也從未聽聞過有這麼一號人吧?
“我就是唐欣。”
唐欣眸光如刀鋒般淩厲,一腳踩著他的手,另一手製住他拿刀的手,見奪刀不成,便又生一計,抓起地上的碎石塊往他腦袋上紮。這時她已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氣力快要透支了,想要以最快的方式解決掉。不想,剛拿起石塊,他竟然就已掙脫了一隻手,想要將她按倒在地上。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
她的脊背抵上了冰涼的地麵,身體一重。他在上麵,一手拿著刀柄,一手成掌抵著刀背,甚至壓上了自己的體重,用力往她的脖頸上壓。而唐欣還在垂死掙紮,雙手也同樣抓握著刀的兩頭,隻是掌心中慢慢沁出了血跡。
隨著刀刃慢慢向下移,逐漸貼近了她的脖頸,她也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上頭的那個蒙麵男子的力道越來越大,而她的力氣逐漸流失。手心破皮的傷此時已經算不得什麼——她的雙手手肘已經抵在了冰涼的地麵,用力撐在脖頸兩側,推拒著眼前冰白的刀刃,薄汗不斷沁出,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兒。
一顆顆血珠子,順著手腕,滴在了青石磚上。
“彆白費力氣了,這樣隻是在徒增痛苦罷了。”蒙麵男見她氣力不支,終是鬆了口氣,沒有了性命威脅,那副嘴臉又露了出來,“你要是識相給爺樂樂,或許爺還能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怎麼,要不要考慮一下?”
他的刀又推入一分。
唐欣臉上沒有絲毫害怕,反而冷冷的笑了,他還未明白她那冰冷笑容的寒意,隻一味推進刀刃,直到他足夠挨近她能夠著的區域——唐欣猛地鬆了一隻手,抓起那尖銳的石子,往他喉嚨紮去!
“破娘兒們!”殺手被徹底激怒了,沾血的刀直往她的脖頸上劃,毫不猶豫。
這時,一道陰影籠罩了下來,一隻寬厚的大掌,忽然掐住了他的脖頸,“哢嚓”兩聲,能聽到骨頭的碎裂。鼻青臉腫的殺手感受到背後那股不可違抗的力道,仿佛下一刻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心頭撲騰跳了幾下,愈發的驚駭:“你……呃……”
那隻手,是人是鬼?悄然無息的站在他身後,抓住他最脆弱的脖頸一扭一提……除非武功高深到傳說的境界,不然,沒有人做得到吧……
“哪隻手碰了她?”齊天佑俊美的麵容波瀾不驚,令人看不出心緒。淡淡垂眸,緩緩吐出幾個冰冷的字句。
明明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那股冰冷如邪魔般的眼神,隻要一落到他身上,他就忍不住的全身戰栗,一陣陣冷流讓他發麻,沒有原因。
“我……沒碰……”殺手連聲音都顫抖了。他倒是想行邪念,奈何這個女人下手太狠,占不到便宜。他剛想殺她,眼見就要得手,這個恐怖的男人竟然就趕到了。
齊天佑掃了一眼地上的女人,見她微微眯著眼眸,眸中還有幾分未消散的冷狠,眉頭也未完全舒展,雖然把手縮回了袖子裡,但淩亂的發絲下的青石磚上,還染著幾分血跡——心口有些發疼。
故意用袖子擋住,是不想讓他看見她受傷吧……
殺手見這冰冷如雪的男人看唐欣的眼神,心下一驚,覺得有些不對,瑟縮了一下脖子。齊天佑見他不安分,冷冷掃了他一眼,見他握緊的刀上,含著兩處還未乾涸的血跡,深邃鳳眸忽然危險的眯起,手掌慢慢收緊:“傷在她身上的,我必百倍討之。”
“我……公子,冤枉啊……我、我這就滾回去……”殺手還想爭得一線生機,眼中閃過一絲狠光,揚起刀想要偷襲齊天佑。
“晚了。”
齊天佑連眸光都不曾動,輕而易舉的伸手一折,長睫微闔,半掩著眼眸,袖中的手微微伸出,掌心運足了將近八成力道,輕輕向內旋了一下,向他後背一推。
殺手痛呼一聲,搖晃了幾步,捂著重重跌落在地上。他的整隻手臂被齊天佑卸下,加上內傷,頓時咳出了一口黑血,想爬起來,掙紮了幾下都無果。
唐欣正奮力想從地上爬起,不料卻被一道柔和之力圈入懷中,輕輕抱起。他溫熱的唇瓣不知何時竟然就在她的耳後,輕輕蹭了一下她的臉頰,帶著幾分難以訴說的思苦,輕聲在她耳邊道:“你受苦了……”
因為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唐欣能聽到他的擔憂的心跳,一下下震動著,無言的流淌著他說不出的情緒。
他的那隻寬厚的大掌,原本圈在她的腰上,卻緩緩滑向她的小腹,隔著一層衣料,讓那具有穿透力的溫暖滲入。
唐欣無緣由的心頭一震,抬眸看他時,卻一眼紮進他那汪洋似的深沉的眸光裡,似乎從中看見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柔和,即便他隱藏得很好。
“你……”她想開口,心跳卻愈發迅速,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逐漸醞釀發酵。他貼向她小腹的手掌緩緩向其中傳輸著內力,讓她稍微好受了些,同時卻也傳遞著一個她不想讓他知道的消息。
他……是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