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欣把屏蔽雷電的鐵籠子搭建好時, 天已經快亮了,但因為烏雲的籠罩, 四下還是一片沉悶的黑。
係統目瞪口呆,震驚到沉默, 良久之後,不確定地問:……法拉第雷電屏蔽裝置?這就是你背著一個巨重包袱的原因?
按照科學原理, 這種鐵籠比避雷針屏蔽雷電的效果更強, 於她而言相當於雙重保險……
“沒錯, 我對你列出的那些隨機懲罰排了個序, 把最可能的前五種的解決方式全都寫了下來——果然還是派上了用場。”要不是肚子裡還一個小生命, 她或許會想著認命, 但現在, 如果可以的話, 隻要有一線機會, 她就不會放棄。
唐欣轉過了身, 迎著風,閉上了雙眼,麵容上不見一絲慌亂, 冷靜而從容,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很久之前, 我還挺疑惑的, 電視劇上那些渡雷劫升仙的人, 為什麼不做個避雷針……沒想到有朝一日, 我也能感受到這濃濃的黑雲帶來的壓抑感……天地自然的力量, 才是最恐怖的。”
天雷的意思,如果隻是從天而降的雷電……或許這些裝置能頂用。但若不是……估計她就要死在這裡了。
好在進山時她把一切痕跡都做了最大程度的隱藏和掩埋,過不了幾天,隻要沒人順著路來找她,連那些被她砍斷的荊棘都能重新長出,所有的路都會閉合,恢複到原始叢林的最初模樣。
唐欣輕輕呼出了一口氣,閉目等待著倒計時的數字一點點的跳動,胸腔中似乎有猛獸般的情緒洶湧撞擊著,心臟一陣酸澀。
齊天佑……
或許,要永彆了。
……
當齊天佑帶初一尋到渭河楊府的時候,搜遍了楊府上上下下,發現沒有唐欣的任何痕跡。
是夜,他一人來到了房頂,金紋黑底的錦靴踩在了屋脊,被風輕輕掠起的衣袂散發著絲絲冷寂。齊天佑輕輕闔目,俊美的容顏在月光下顯得如雕塑般雪白而近乎神祇,身形紋絲不動,似乎已經失去了生氣。
“你……不打算回來了麼?”他輕輕伸出手,去抓握眼前的虛影,卻隻抓住了一縷空氣。冰冷的指尖緩緩握起,伸出的手緩緩收回,喃喃自語著,“你不知道……就像你了解我一樣,我也了解你的作風……”她寫信打點好了一切,讓他不要掛念,卻獨獨模糊了回來的時間,分明是不打算回來。
而且,渭河楊府,她最親近的那些人,那些不可拋卻的屬下……她這次見都沒見,就像赫連晴他們一樣,她這次,沒和任何一個朋友打招呼,一聲不響就走了。
楊府是她的心血,是她地下錢莊起源的地方,她也忍心就這麼一走了之?
不對……這次她的做法,和先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腦中飛轉了無數個念頭,忽然想到了隱世的幾個大家族。
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蹤,就像憑空消失一樣,想來她是用了彆人的身份……但她畢竟懷有身孕,偽裝不長久,而且不適合顛沛的生活,必定會在某處安定下來……現如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被他搜查了一遍,沒有結果,剩下的可能,就隻有那些不起眼的地方了。
比如……驚雷山莊。
當即,屋下守著庭院口的初六忽然聽聞耳旁一道利風猛地刮過,回頭一看,發現齊天佑竟然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太子殿下?”
“調查一下寧安與隱世家族有無關係。”簡短的丟下一句命令,話聲冰冷。
如果是以前,他不會如此堅定,但如今……他敢肯定,唐欣不會無緣無故的逃遁,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關,讓她打定主意一個人承受。
她和孩子……都不能有事。
……
初六沒能打聽出唐欣和隱世家族的任何關係,沒有任何線索。齊天佑想到她這次走得很絕,斷了他所有的找尋機會,心下一沉,當晚便將所有隱世之地的地圖標了出來。
驚雷山莊距離渭河不遠,是他們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