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杉雖然坑人的本事一流,但是看人的眼光也是一流的。
少年,不,應該叫天軒在煉藥上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這種天賦,甚至超過了方杉曾經帶過的一位宿主。
“上天開一扇門的時候,難免會關上一扇窗。”
方杉捏著一枚小小的丹藥發呆,丹藥乃是高階品質,相當不凡,然而丹身上卻刻著兩個字:藥丸大師。
修真界,不乏有煉器宗師或者煉丹師在成品上標注自己的名號,天軒還沒闖出名聲,明顯已經飄起來了。
夜晚,魏蘇慎正專注嗑藥,忽而耳朵尖動了動,方杉則是吸了吸鼻子。
血味,血中還帶著淡淡的藥香。
方杉目光一緊,下一刻,一道身影衝了進來:“快跑!”
天軒的衣服這下是紅透了,不過是血染的。
方杉什麼都沒問,立時和他往外衝,飛出一段距離:“出了何事?”
天軒咬牙:“不知哪裡來了些修士,說是吃了我的藥爆體而亡。”
這不是赤|裸裸的陷害?他的大部分藥都賣給了方杉,流通在市場的也是一些最普通的鍛體丹。
方杉‘哦’了一聲,又問:“我為何要逃?”
這次天軒沒有回答,反而意味深長地望著他。
魏蘇慎幽幽道:“煉丹師大會上,恐怕所有人都認為你和他是一夥的。”
方杉糾正:“不是我,是我們。”話鋒一轉:“大約是想要抓你重新凝練。”
天軒想到什麼,麵色難看。
方杉淡淡道:“因為某些緣故,一些大家族不會對你進行招攬……”
“某些原因?”
方杉擺了擺手,目中有一絲尷尬:“這個不重要,不過雖都是化形,聖器是戰兵,而丹藥,可是一個寶庫。”
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對於一些勢力來說,抓回去割肉放血服用也能提升修為。煉丹大會多是散修,對天軒興趣不大,但對於一些急於突破的老怪物,就是另一番說法。
魏蘇慎感知到身後追來的幾道強大氣息:“既然敢來,想必已經達成共識。”
非戰爭時期,方杉和魏蘇慎起不了太大作用,還不至於讓大勢力對付,但靈丹就不同了,吃了說不定能提升一個小境界。
“一群混蛋。”天軒暗罵。
方杉唇角一彎,居然還有心情調侃幾句:“能從重重包圍下逃脫,本事不小。”
天軒:“一個穿青色衣服的幫我爭取了點時間。”
“杜軒?”方杉微怔,倒是能理解,杜軒人品還算不錯,但這種勢力間的爭鬥,天極宗也不可能冒然插手。
天軒已經有些體力不支:“現在該怎麼辦?”
方杉斂起笑容,沉聲道:“兵分兩路,你和他往南邊走,我去引開敵人注意。”
天軒愣了愣,魏蘇慎正要開口,方杉在那之前道:“他堅持不了多久,再者,彆忘了現在的重點是讓你突破。”
一直被追殺的情況下,彆說突破,不隕落都是好的。
魏蘇慎:“你的實力到底能發揮多少?”
“和宿主差不多,保命不成問題。”
每個世界,係統和宿主的實力不會相差太大,方杉皺眉:“再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魏蘇慎:“合力,擊殺來人。”
方杉冷冷道:“彆忘了我們的目的,既然是合作關係,我就會拚儘一切保護好你。”
魏蘇慎怔了怔。
方杉在他耳邊小聲道:“前兩個任務已經完成,這是最後一個,倘若你及時突破,我們就能立刻離開這個世界。”
說到最後,輕輕捏了下他的手腕:“我相信你。”
魏蘇慎深吸一口氣:“等我。”
夜色下,方杉等他們飛出一段距離,才朝另一個方向遁去。
都是穿的紅衣服,又見單獨一人行動,追殺的人下意識把方杉當做天軒。
崇山峻嶺間,危峰兀立,方杉站在懸崖裸露的岩石上,眺望遠處的荒野,沒有繼續逃跑。
追殺的人停在身後,以為他是絕望之下放棄抵抗。
方杉笑了笑,背對著他們,衣衫紅的刺目。
他沒有騙魏蘇慎,自己的實力還不夠應付這些人,但實力不夠,道具來湊!
可以的話,方杉不想動用道具,那可是他用年終獎兌換來的,對於一個經常喝酒遲到曠工的係統,年終獎少得令人發指。
歎了口氣:“現在滾的話,我還能饒你們一命。”
他一出聲,追兵就自知上當,個個麵色鐵青。
“殺!”為首之人下令:“帶他的頭回去給家主複命!”
“執迷不悟。”話音落下,方杉擲出一個竹筒,於半空中爆發出數百道劍芒。
“快退!”有人暴喝。
然而已經來不及,下一刻,四肢便被劍芒削斷,死不瞑目。
還未天亮,十幾名分神期的高手無一生還的消息便轟動修真界。
有修士曾親眼去看過,殘肢被擺成四個字:求一公道。旁邊以血署名:皇甫傲杉留。
殺的人雖不多,卻是幾個大勢力的精銳,一次性得罪了這麼多人,方杉也不敢繼續招搖,穿著低調,改變容貌混跡於朝安城。
“聽說了麼?已經有勢力高價懸賞皇甫傲杉的性命。”
“一人一劍,斬敵留名,好生霸氣。”
“聽聞他是為了救朋友吸引開敵人的注意力,想不到皇甫傲杉如此重情重義。”
角落裡,一個平凡的年輕人用手捧了捧有些微微發燙的臉,喃喃道:“……我怎麼可以優秀到這個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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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小山洞,一縷青煙冒出。
天軒努力煉製丹藥,不時就對魏蘇慎說:“你一定要把境界提上來,才不枉費恩公的一番苦心。”
說著握了握拳,動容道:“不知恩公有沒有遇到危險,一旦有足夠的實力傍身,我們就可以去救他!”
魏蘇慎往嘴裡塞了枚丹藥,仰著頭皺了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