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殤心裡有些發堵, 按理他的實力恢複一部分,是件美事,然而一對上方杉和魏蘇慎,就忍不住有磨牙的衝動。
眼不見為淨,出門卻發現小師妹也不見了。
天色已經接近半黑, 白夜殤麵色越來越難看:“小師妹雖然是個武者, 但不諳世事, 萬一被歹人蒙騙如何是好?”
方杉:“分頭找找看。”
他倒不認為夢薰魅會遇見歹人, 就算碰到,那也是為男主或是男配的出場做鋪墊。
方杉不太放心白夜殤一個人行動, 擔心他跑路, 對魏蘇慎使了個眼色,自己單獨沿著城北尋找,魏蘇慎則和白夜殤往南邊走。
這時候的皇城才是最熱鬨的,並非白日裡那種人煙的喧囂,而是屬於浪子酒鬼的世界。
一路走來路遇幾個酒鬼, 見方杉五官精致,差點當女子調戲了一把, 發現性彆不對後,頗為失望地罵了句‘怎麼長得比個娘們還秀氣!’
方杉倒沒惱怒,人間百態, 見識多了, 很多事情反而覺得有趣。
沒走多遠, 有清澈響亮的琵琶聲傳來, 十分動聽,方杉環視周圍,目光定格在一家酒樓。邁步走入,這裡論規模要比白日裡去的醉月居大很多,但裡麵客人卻不多。
安靜,素雅,進門首先需要點的不是菜,而是桌子。
想要入座,先交十兩銀子。顯然是僅僅麵對有錢有勢的客戶。
方杉唇角一彎:“我沒錢,拚桌行不?”
出來招待的小二麵色不太好,果斷搖頭。
方杉忽然指了指二樓的一位女子:“有人會給我付錢。”
在小二震驚的目光中,不疾不徐開口:“夢姑娘,勞煩給我交個入場費。”
夢薰魅正在喝茶,險些嗆到,她長這麼大,還是頭回見讓女子掏腰包的存在。
方杉:“不給錢,我就去打劫你師兄。”
夢薰魅連忙把錢掏了,擔心白夜殤隻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多的是酒樓裡異樣的目光越來越多,她同樣是被關注的焦點之一。
方杉慢悠悠背著手上樓,麵上沒有一點羞赧。
“這位公子還真是好本事。”一道略帶譏諷的聲音傳來。
之前有視覺死角,走上樓後,才發現夢薰魅對麵還坐著一個人:一襲白袍,麵戴銀色麵具,三千青絲未係未束,配合微微敞開的領口,給人一種放蕩不羈之感。
方杉眉心一跳……為何這年代,都喜歡穿白色的衣服?
待他坐下後,毫不避諱地打量對方,而麵具男子端正坐著,任他目光窺視。
“瞧出什麼了?”半晌,男子緩緩開口。
方杉一本正經道:“不是好人。”
目光陰鷙狠毒,看人的時候習慣性地帶有一絲輕蔑,就算不為惡,也不會太正派。
他這麼一張口,倒是把麵具男子的話堵死了。
夢薰魅蹙眉:“彆亂說話,這位公子是好人。”
方杉挑眉,注意到對方雖然有麵具遮掩,耳側仍舊可以看出些許恐怖疤痕,想必他的麵上也有傷疤。
男子注意到方杉的視線,冷聲道:“幼年所留。”
夢薰魅瞪了眼方杉,對著麵具男子真誠道:“容貌並不重要,如果有人因此說事,那是他們淺薄無知。”
麵具男子眼神柔和了一些。
爾後夢薰魅認真對方杉道:“你該和他道歉。”
“一般人有幾個敢議論他容貌。”方杉打了個嗬欠:“我觀這位公子氣質不凡,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尋常有人敢對他不敬,絕對會……”
方杉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夢薰魅搖頭:“他僅僅是離王府的一個下人。”
聞言方杉垂眸遮住眼中一閃而逝的異光,還好來得及時,之前也未和夢薰魅說過要去離王府假意應招之事,否則絕對會壞事。
下人會在這種地方吃飯?
方杉沒有點明,反而道:“正好,以後說不準還能常常碰到。”
“何意?”男子緩緩開口。
方杉笑道:“我正準備去離王府討個生計。”
夢薰魅和男子交談許久,也是因為想要打探離王府的事情,這會兒並不插話。
方杉心中一歎,夢薰魅是女主的可能性越來越大,智商時高時低,就跟坐過山車似的。
麵具男子對方杉沒有任何好感:“離王府恐怕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方杉話有深意:“隻要有心。”
從穿著談吐上看,對麵坐的很可能就是離王本人。
身份尊貴,又有些憤世嫉俗,既然發現自己目的不純,說不準會特立獨行,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觀察。
麵具男子不說話了,殘酷的目光中多出一抹興味。
見差不多,方杉起身:“時間不早了,跟我回去。”
夢薰魅似乎還想再多待一會兒,方杉淡淡道:“你師兄還在找你。”
兩人離開後,麵具男子身邊陡然多出一道黑影:“主子。”
男子屈指在桌上一敲:“去查查他們的身份。”
夜晚冷風蕭索,方杉路上沒有說話,倒讓夢薰魅有幾分不安:“我是不是壞事了?”
現在想來,如果那人是離王的親信,她豈不是引起了對方警覺。
方杉搖頭:“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