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洪覺得跟方杉說話是一件很費腦力的事情。乍一聽似乎是玩笑話, 仔細一品又多出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
車子開的飛快, 路上有不少咖啡館和茶樓從眼前一一晃過。
停在十字路口的時候, 方杉指了指不遠處的西餐廳:“那裡看上去就不錯。”
杜洪跳過這個提議, 反而問道:“方先生從來都是直接上彆人的車麼?”
方杉彆過臉看他, 杜洪撣了撣褲子上不知何時飄來的白色絨毛,淡淡道:“缺乏危險意識,可能會帶來滅頂性的災難。”
邊說著抬起頭來:“這個道理, 幼兒園老師都教過。”
方杉笑吟吟的:“我沒上過幼兒園。”
杜洪目光一閃,讓司機調到電台, 車內的氣氛瞬間得到緩解。
此刻杜洪不再開口, 反而是方杉主動說道:“倘若我剛剛拒絕你的邀請,會如何?”
他坐在後麵右側靠車門的地方, 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司機的大部分動作,不說彆的, 單憑那結實的身材和胳膊上凸起的肌肉, 不像專職乾司機的。
杜洪用微笑代替回答。
方杉和他一個表情……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但自己絕對不會是那隻可憐的鹿。
車子最後停在一個大院外, 四周都是看守的人, 方杉跟著杜洪往裡走,進入到一個相對窄小的房間。
刑訊逼供?
產生這個念頭後,因為興奮,眉梢跟著微微挑動。
杜洪沒有預兆地轉過身, 正好看到對方眼底的期許, 越發覺得不可理喻。
“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
方杉微亮的眸子變得黯淡, 見人有意要離開,先一步走到杜洪麵前攔住去路:“為什麼不打我?”
杜洪皺眉,準備繞開他。
方杉側身繼續攔截:“既然把我抓過來,以示尊重,總要錄個綁票視頻。”
杜洪沉聲喝道:“讓開。”
方杉蠱惑:“千載難逢的機會,真的不考慮一下?”
杜洪殘酷無情地走出屋子,並且在外麵進行上鎖。方杉很想告訴他這是多此一舉,就算現在大門敞開,自己也不會輕易離開。
請神容易送神難,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濕冷的空氣讓人感覺舒服多了,微風帶來淡淡的香味,杜洪抬起頭,看見不遠處站著一道倩影。
陳冰櫻姿色出眾,她也很懂得打扮,白色的棉麻長裙清新文藝,仿佛弱化了她的心機。
“人帶來了麼?”
杜洪微微皺眉,陳冰櫻意識到語氣不對,連忙改口,詢問事情的進展。期間幸災樂禍:“他是不是很害怕?”
“不,”杜洪麵無表情:“他很興奮。”
而且看上去激動的情難自己。
陳冰櫻沉默稍許,忽然道:“我能不能和他見上一麵?”
杜洪盯著她看了半晌。
陳冰櫻被望得心底發毛,正想要說不必勉強,卻見後者點了點頭。
看到方杉的一刻,陳冰櫻切切實實的體會到杜洪所說的激動是什麼樣子。
麵對自己的進入,方杉非但沒有表露出一絲驚慌,還態度友好地打了招呼。
最初的詫異過去,陳冰櫻冷笑一聲:“何必強裝鎮定?”
方杉雙手環抱在胸前,瑟瑟發抖:“求你,侮辱我。”
“……”
陳冰櫻在他對麵坐下,試圖找回主動權:“是不是特彆失望,你們千方百計阻止我的計劃,結果我還是和杜洪走到一起。”
方杉慵懶地打了個嗬欠:“隻不過從情感上的糾葛轉為利益上的。”
俏麗的麵容一變,陳冰櫻心中生起暗恨,在她原本的計劃裡,杜洪應該是由感激轉為憐惜,最後上升到愛情的程度。然而方杉和魏蘇慎一開始就在杜洪心中埋下懷疑的種子,以至於她不得不另行安排。
方杉斜靠在椅子上,用行動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坐沒坐相:“我到很好奇你是用什麼說服杜洪合作?”
陳冰櫻冷笑:“你猜?”
方杉毫不遲疑:“肉體。”
陳冰櫻怒而站起,肯定麵前這人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短暫的被激怒後反而冷靜了下來,陳冰櫻重新坐下,細心地整理好裙子:“君乾酒店死了幾個人,我跟杜洪透露說是你做的。”
方杉:“他信了?”
“剛開始覺得荒謬,後來半信半疑。”陳冰櫻說話語速不快,每個字吐露的很清楚:“方燦在離開酒店後私下派人尋找驅鬼師,所有線索聯係在一起,難免引人遐思。”
方杉從她的話中得出另外的信息……君乾酒店很多事情都是絕密,陳冰櫻既然知曉,說明她的係統和已經被毀掉的美人臉有聯係。
念及此,方杉再看她的目光就很有深意。
陳冰櫻並未注意到他的轉變:“人類的想象力極其匱乏,杜洪和方燦想的一樣,以為你是妖怪。”
方杉捧著臉:“其實我是狐狸精。”
陳冰櫻眉心一跳:“隻要能證明你是妖怪,拿著證據去找魏燁,他非但不會怪罪杜家,反而會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