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笑著道:“我剛好有所涉獵。”
承元帝沒有再多說,目光偏移向另一邊,眼中儘是冷嘲……朕給過你們活命的機會,可惜你沒有珍惜。
對身邊的宮人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會意的找來棉花團,私底下悄悄地給承元帝。
魏蘇慎親自下場的時候使者有些驚訝:“太子殿下要親自來?”
“有何不可?”
使者反反複複咀嚼這兩個字,總覺得從中聽出了勝券在握的自信,這令他的心情產生一種不虞。
宮人此刻已經將古琴取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台麵上。
魏蘇慎:“使者請。”
“太子先請。”使者謙讓道。
先入為主並不適用在樂律比拚當中,後一個展示的要擁有更多的主動權,他可以從觀眾的表情中推測這些人是更傾向於柔情舒緩的曲調,還是激動人心的澎湃。
魏蘇慎沒有再推讓,冷不丁看向已經準備捂著耳朵的方杉。嘴角一彎道:“可否勞煩陳姑娘配合一下?”
難得的,這次輪到方杉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怎麼配合?”
“若能有陳姑娘的天籟之音,想必會讓這首曲子更加完美。”
不知情的覺得是少年心性,這是來自太子對陳將軍妹妹的示好,多種不同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但單從外貌上來講,稱得上是才子佳人。
方杉走到他身邊,咬著牙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古有舍命陪君子,今天我就舍命陪美人。”
魏蘇慎挑了挑眉,絲毫不在意對方在這句話裡給自己的定位是美人。
鳴月已經被修好,換了兩根琴弦,少了幾分原本古樸的質感。
露出一抹罕見的發自內心的笑容,魏蘇慎輕輕撥動一下琴弦,滿意地看見方杉抿緊嘴唇的動作。
在座的人表情同樣好不到哪裡去,隻覺得晚宴間飲入的酒水在胃裡翻滾沸騰。若不是顧及到魏蘇慎太子的身份,從琴聲響起的那一刹那,早就借著如廁的理由匆匆離去。
僅僅是一段前奏,已經令人痛苦不堪。魏蘇慎保持著一種平靜的神情,不經意間觸碰到方杉算是鎮定的目光,心底裡忽然升起一種荒謬的念頭——
已有的認知當中,係統在各方麵都很擅長,說不準還真有用人魚般的嗓音拯救這一塌糊塗琴聲的能力。
方杉唇瓣微動,在這樣亂七八糟的樂點中仍然找準了自己的節奏:“山雀在枝頭——”
一嗓子出來,魏蘇慎的手抖了一下,尖銳刺耳的程度讓原本死守在枝頭不願意離去的黃色枯葉都墜了下來。
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彈琴上,抬頭看去的方向正好是承元帝滿是勉強的笑容,就像是僵硬的劣質畫作。
魏蘇慎內心歎息一聲,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同係統的歌聲比起來,他的彈琴技巧真的算是……弱、爆、了!
方杉以前也無意識地輕輕哼唱過小曲兒,聽著還好,誰能料到聲音放大了後,竟然是這種效果。
“山雀飛走了,舊愁送新愁。”最後一個字唱完,方杉臉色帶有幾分羞紅:“獻醜了。”
場上一片寂靜。沉默中,承元帝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很有特色的歌聲。”
一件事做不好會引人嘲笑,但倘若真的差到了極致,旁人反倒不好說些什麼。特彆是方杉一貫的沒有羞恥心:“多謝陛下誇讚,臣女愧不敢當。”
承元帝根本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活像是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摧殘,轉而注視著越秀國的使臣:“你需要什麼樂器?”
使臣覺得耳畔如飛舞著一千隻蚊子,他現在隻需要一個錘頭,把噪音的源頭給錘死。
好在本質上他是一個心思深沉的人,很快判斷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理智阻止了一場血禍。
隨手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唇間,從唇畔溢出的旋律算不上好聽也算不上難聽,不過和之前方杉同魏蘇慎合奏的那一曲相比,算是仙樂。
承元帝命人去取了一隻玉笛,一看便不是俗物。把玉笛賜給越秀國的使者,側麵代表了他承認這局的失敗。
“越秀國如今也是人才濟濟。”承元帝笑嗬嗬說了一句。
使者雙手捧著剛剛接過的玉笛:“陛下謬讚,我們哪有你們秀啊。”
“……”
作者有話要說: 越秀國使臣:秀兒,是你們麼?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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