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生病了嗎?”最近班裡不少人在生病。
南曉雲一句“沒事”還沒說出口。
薛星辰順手翻開她反扣在桌上的藥盒,“嗎丁啉。”
“胃疼?”
南曉雲怔了怔,放下水杯時點點頭,“嗯,老毛病了。”
“我走了。”
《運動員進行曲》放得震天響,半分鐘不到,教室裡人都空了。
劉韻都跟著下去了。
“胃疼還想去跑操?你可真行。”
薛星辰被她氣到,旋即忍了忍說,“小祖宗,我等會兒跟劉韻說一聲,你就彆跑了行不行。你非得跑,那我也隻能一起去跑。”
南曉雲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她沒有開玩笑。
隻猶豫半秒,“好……那我們不去跑步。”
“沒關係,”薛星辰看她的表情,就在她在想那扣分不扣分的事,不提隻要是三中的學生檢查就沒人會來扣她班裡分數,隻說,“我們不留在教室,去劉韻辦公室好了。”
“能進嗎?”
“可以,劉韻讓我乖乖藏裡麵。”有可能教導主任會親自來查。
南曉雲扶著她,“那我們去吧。”
“等等,”薛星辰折回座位,從書包裡拿出盒牛奶,才跟她一起去辦公室。
—
劉韻的辦公室是兩人間,沒有人在。
等她進去,薛星辰轉身把門關上。她把牛奶盒放進塑料袋裡,湊在飲水機那兒往裡灌熱水,很快裝滿大半袋鼓鼓的熱水。
她紮緊口袋。
抬眼問南曉雲:“早上怎麼不理我?”
南曉雲正看著她的動作,聞言一愣。
薛星辰今天遲到了會兒。
一下課,林霖就搬著椅子坐在她旁邊問問題,還叫來她的朋友,幾個人似乎說好了國慶放假要去新開的馬術俱樂部玩。
因為薛星辰會騎馬。
她隨口說著注意事項,身旁圍著的女生就認認真真地記在本子上,還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問題。林霖要問的最多,這個那個,連怎樣挑馬都讓薛星辰說說看。
“大小姐,”薛星辰被她逗笑,“你去那兒,教練牽給你的是什麼就是什麼,還想挑?”
“好吧……那辰辰,在那兒能遇見白馬王子嗎?”
薛星辰頓都沒頓,“做夢。”
女生們頓時笑起來。
南曉雲離得遠遠就聽見她們討論得很高興。
她總不好這時候湊過去打擾,問人學習不學習的。
“我沒有不理你,”南曉雲想了想,才說,“……因為你跟她們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不想打擾她。
沒繼續說下去,這話說出口顯得矯情。
“嗯?”
薛星辰迅速想起來,確實剛下課林霖就纏過來跟自己講話來著,問了些關於騎馬的事。
一直講到上課。
她反應過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有種自己在惡人先告狀的感覺。
不由解釋了句:
“因為不想陪她去,所以才會聊那麼多的。”
說完,薛星辰覺得這話有點沒頭沒尾,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林霖明著暗著,就是想讓她國慶跟她一起玩的意思。薛星辰拒絕好幾遍,出於補償心理,才對她有問必答的,閒扯那麼久。
她國慶隻想跟南曉雲在一起。
薛星辰望著她,還在想要怎麼說清楚,就看見她眉眼彎彎,笑了笑。
她明白了。
薛星辰看出來了,唇角跟著彎了彎,單手拎著浸泡牛奶的水包,拖過郭琴琴的滑輪椅坐下來,“彆站著,你坐劉韻的那張椅子吧。”
南曉雲嗯了聲,剛坐下。
薛星辰劃著那輪椅就轉過來了,懷裡抱著那水袋,歪歪臉,“我昨晚沒有打遊戲,發了會兒呆,看了會兒書。”
“可認真了——”語氣拖長,求表揚的意思滿滿的。
“好,”南曉雲笑了下,又不知該說什麼話。
她不喜歡她打遊戲,並不是要強迫她把心思全放在學習上。
她心中清楚,學曆文憑隻是普通小孩的一張護身符,好的護身符走到哪兒都靈。但像薛星辰這種,出生就有比這強不知多少倍的東西的人,護身符是多一張不多少一張不少的。
沒必要犧牲自己的快樂去提高沒用的分數。
她隻是想讓她,可以的話,多待在自己身邊而已。
在她身邊打遊戲也好。
“……”
但這話南曉雲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口的。
每次,薛星辰身邊圍繞著一群朋友們跟著,開開心心地翹課泡吧時,南曉雲就有種,兩人在不同世界的鮮明感覺。
她連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都聽不懂。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是她自己的問題。
沒有時間去了解她熱愛的遊戲,就不喜歡她玩。這其實是很過分的事情。
薛星辰願意聽她的話,就算隻是哄一哄她,南曉雲就已經很高興了。
“沒有啦,”半響,南曉雲差不多醞釀好說辭,“反正……你彆熬夜玩得太凶,注意休息就好。你的學習我會好好監督著的。”
隻敢把真心藏在挑不出錯的話底下。
“好,你監督。”
薛星辰輕點點頭,也不知是懂也沒懂,垂著眼,小心翼翼地把水袋裡的牛奶盒拿出來。把那包水重新打結,紮緊死結,放在旁邊,準備回教室的時候帶出去扔掉。
她抽了張紙巾,把牛奶盒周圍的水擦乾淨。
才站起身,舉著熱半天的牛奶貼到南曉雲臉頰上,“給你的。”
南曉雲怔愣了下。
她都沒看出來,她進門後,忙活的這一連串動作是在給她溫牛奶。
薛星辰看她有點傻愣愣的樣子,忍不住低低地笑,把牛奶插好吸管再重新遞到她手裡,“那我以後,遊戲也在你身邊玩。不要嫌我煩人。”
“……好。”
南曉雲應聲,垂眼揚著笑,微咬著唇也忍不住深深的笑意。
怎麼會……怎麼會有薛星辰這樣的人。
她覺得臉有點燙。
忙低頭,湊著吸管喝了口牛奶,甜膩膩的。
溫熱的牛奶捧在手心,溫度緩慢地順著蔓延到全身,她感覺自己像個受寵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