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了,保住了!”鬱文微笑地摸著女兒的頭,調侃道,“為了獎勵你之前的大方,這錠五十兩的就給你做體己銀子了,你想買什麼就去買去!”
之前為了鬱遠定親的事,陳氏把從前積攢下來的一些布料之類的拿去給了王氏用於鬱遠的聘禮。
這可真是意外之財!
鬱棠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兒,忙將那錠銀子揣在了懷裡,然後和鬱文去了陳氏那裡。
有些事鬱文和鬱棠都有意瞞著陳氏,陳氏自然不知道這銀子是鬱氏父女敲詐魯家得來的,還以為是鬱文做了好事,得了魯家人的謝禮,看到銀子自然是喜出望外,但知道鬱文給了鬱棠五十兩銀子之後還是不免嗔怪丈夫:“她小小年紀,要用什麼難道我們還拘了她不成?你怎麼能一口氣給她這麼多銀子呢?”
鬱文素來大方,況且此時他並不把鬱棠當成養在深閨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看待,聞言忙道:“她也不小了,手裡有錢,心中不慌。你就不要管了。”
陳氏見鬱棠緊緊地護著那五十兩銀子,覺得自己就算是計較估計也拿不回來了,乾脆兩眼一閉,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算了。遂也不再提銀子的事,和鬱棠說著馬秀娘的事:“她剛主持了婆家的祭禮,聽馬太太的意思,婆家的人對她十分滿意,她也想趁著這機會立立威,想請你們去她家裡玩。你去的時候記得好好穿戴打扮一番,彆丟了秀娘的臉。”
鬱棠連聲應下,準備去馬秀娘家串門。
臨安城卻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李家宗房要和李端這一支分宗!
李家宗房還想請了裴宴做中間人,和湯知府一起主持分宗的事。
大家聽到這個消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分宗這種事,臨安城裡已經好多年都沒有發生過了。
用鬱文的話來說:“還是我小時候,你太爺爺那個時候發生過一次。”
陳氏忙問:“那會有什麼影響?”
鬱文想了想,道:“實際上也沒什麼。不過是兩家人不在一塊兒祭祀罷了。可我想不通的是李家宗房。李端這一支眼看著蒸蒸日上,他們怎麼就願意和李端這一支分宗了。”
鬱棠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她道:“阿爹,那裴三老爺答應給李家做中間人了嗎?”
鬱文也不知道,尋思著道:“應該會答應吧!李家在臨安城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鬱棠聽著喝了口茶。
前世的裴宴可比這個時候神秘多了,輕易不出麵做什麼事。如今他剛剛接手裴家宗主還沒一年,就已經出麵主持了兩次糾紛。不知道是因為今生他的確入世了很多呢?還是因為今生她和裴宴接觸多了,對他的事更了解了?
吳老爺來和鬱文八卦這件事的時候,鬱文不免也問起這件事:“裴三老爺到時候會去做中間人嗎?”
“說是三老爺不在臨安城。”吳老爺低聲道,“李家宗房和李端去請了好幾次都說不在家。之前我們還以為是裴三老爺不想摻和到這件事裡去,前兩天一打聽才知道,裴三老爺去了杭州城,到今天還沒有回來呢!聽縣學的沈教諭說,好像是有禦史到杭州城來了,那禦史是裴三老爺的同年,浙江布政使請了裴三老爺過去陪客。”
鬱文聽了直搖頭,道:“裴三老爺這還在孝期呢!”
“可也不能隻顧著去了的不顧著還在的。”吳老爺不以為然,道,“等除了服,裴家大老爺已經不在了,長房的兩位少爺年紀還小,沒有功名,裴三老爺回家繼承祖業,那裴家二老爺起複就很重要了。裴家三老爺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裴家打算啊!”
鬱棠使勁地回憶著,好像裴家二老爺起複之後官做得挺大,具體是什麼她不記得了,但李家提起這個卻是比較忌憚的。
鬱文道:“那李家要等裴三老爺回來了再分宗嗎?”
吳老爺左右看了看,見隻有鬱棠在屋裡擺弄茶點,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壓低了聲音道:“你還不知道吧?李家宗房的和李端大吵了一架,具體吵的是什麼內容沒有傳出來,不過,多半和你們家的事脫不了乾係。”
鬱文不解,道:“和我們家的事脫不了乾係?”
“嗯!”吳老爺頷首,道,“你想想啊,從前李端這一支沒有顯赫之前,李家宗房也幫了他們這一房不少。等到李端這一支發達了,宗房那邊除去免了稅賦,還得了什麼好?可李端這一支出事,卻把他們宗房也給拖下了水。現在李家宗房那邊不是還有個秀才嗎?有了這個秀才,就能一直免了稅賦。這樣仔細想想,李端這一支行事手段這樣地狠毒,與其到時候被李端這一支拖累,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分了宗,和李端這一房斷得乾乾淨淨,大家各過各的。”
這是鬱文和鬱棠都沒有想到的。
他們家和李端家吵了一個架,居然會吵出這樣一個結果來。
鬱文還是覺得李家宗房這麼做太冒險了,道:“可李秀才今年已是不惑之年,萬一……”
萬一他去世了,李家就又得交稅賦了。這可不是一筆小錢。會連累整個李家的。弄不好,會引起李家族人的反感,換宗房的。
吳老爺狡黠地道:“你這還看不出來?這背後肯定是有人給李家宗房撐腰啊!不然李家宗房怎麼敢有這麼大的膽!”
鬱文還是沒有明白。
吳老爺直搖頭,笑道:“你還真是憨人有憨福,看不出來就算了。今天我來是另有一件事求你,想請你幫我拿個主意。”
鬱文不是那糾結的人,想不通就把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後,問起吳老爺的來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