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和老板娘都還記得鬱棠。
他們不僅熱情地招待鬱棠兄妹住店,還專程給鬱棠挑了個僻靜的客房,親自打了熱水給她梳洗。
鬱棠自然是謝了又謝。
老板娘低下頭讓她看自己發間的絹花:“上次你來的時候送給我的。大家都說好看。戴出來一次被誇一次。”
鬱棠抿了嘴笑,就又請了老板娘陪她去逛賣頭花配件的小巷。
她準備這次多做幾朵頭花,等到她阿兄和相小姐回門的時候,能拿回相家顯擺。
鬱遠知道後鬆了一口氣。
他正要去武林門那兒打聽消息,正愁不知道怎樣安排鬱棠。
“那你小心點。”他叮囑妹妹,“買完了東西就回來,我晚上不在客棧裡用晚膳,已經跟老板交待過了。到時候老板娘會把晚膳端到你屋裡的,若是你用了晚膳我還沒有回來,記得把房間門窗關緊了,早點睡,有什麼事我明天再跟你說。”
鬱棠還是第一次托哥哥做這樣的事,不免有些擔心他露了馬腳被顧家的人盯上,或是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拉了他的衣袖關心地道:“你萬事都要小心點。打不打聽得到消息好說,最要緊是要平平安安的。你也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我們不行,下次再想其他的法子就是了。你要是有什麼事,我也不想活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鬱遠聽著哭笑不得,道,“讓你少看些話本、少去聽戲,你當耳邊風。你少想些有的沒的。你以為我去做什麼啊?給你打聽顧小姐乳娘的消息固然重要,最要緊的是我們家鋪子裡的生意。去武林門,也是去找姚三兒的,順帶著才是去幫你打聽消息。”
自從上次來杭州城和姚三兒聯係上之後,鬱遠就和他走動起來。前些日子他還請人帶了年節禮給姚三兒。他們家鋪子開業,姚三兒也請人帶了賀禮到臨安。
這樣就好!
鬱棠嘻嘻地笑,道:“那阿兄早去早回。記得給我帶鎮北城家的鹵豬頭。”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吃什麼鹵豬頭?!”鬱遠無情地道,“要給你帶,也是帶桂花糕、芡實粉、窩絲糖。”說完,怕鬱棠還纏著他讓他買這買那的,他一心軟,又會像從前那樣什麼都答應了,他索性朝著鬱棠揮了揮手,說了聲“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就頭也不回地出了客棧。
鬱棠氣得腮幫子鼓鼓得,卻也沒辦法,隻好和老板娘去了隔壁賣頭飾的小巷子,然後看到有賣栗子糕的,她買了二斤,托客棧的小夥計送去給佟二掌櫃,並讓那小夥計帶話:“上次來杭州城多謝佟掌櫃照顧,原本想從家裡帶點土儀過來的,結果都沒有杭州城裡賣的好吃。就乾脆在隔壁巷子買了些糕點。東西平常,不成敬意。還請佟掌櫃多多包涵。等哥哥回來了,再專程去拜訪佟掌櫃。”
她被裴宴教訓之後,回去後好好地跟著鬱文學了學禮節。知道這個時候想去拜訪人,人不能直接去,而是要提前送個名帖或是差人送個果點什麼的,先和人打過招呼了,約定了時間再去,這才叫有禮有節。而且還吸取了給裴宴送禮的經驗教訓,拿出誠意來,實話實說,。
佟二掌櫃接到糕點果然很高興,因鬱棠是以鬱遠的名義送的糕點,佟二掌櫃讓小夥計回話也是帶給鬱遠的,說是明天晚上在鋪子的後院設宴,請鬱遠過去喝一盅。
鬱棠做主代鬱遠應了,又讓那夥計幫著買了幾壇上好的金華酒,等鬱遠回來。
鬱遠趕在宵禁前回來的。
他喝了酒,臉通紅通紅的,兩眼有些發直,說起話來也顛三倒四的。
鬱棠沒辦法,想著等得了輿圖拍賣的錢,得給鬱遠買個貼身的小廝才行,他們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鬱遠從前跟著的小廝說是服侍鬱遠的,實際上多半的時候是在服侍他大伯父。而且鬱遠馬上要成親了,相小姐雖說是在農莊長大的,但不差錢,到時候身邊恐怕也有好幾個服侍的,她不能讓她大堂兄太寒酸了。
念頭一起,就有點止不住。
她塞幾個銅錢請客棧的小夥計幫著照顧鬱遠梳洗,自己則去找老板娘,想請她幫著介紹個相熟的靠譜的牙婆準備給鬱遠買個貼身的小廝。
老板娘頗為意外,笑道:“哎喲,你們家這日子是越過越好了。”
像鬱家這樣的人家,身邊服侍的通常都分得不是那麼清楚。這次要專程給鬱遠買人,要不是家裡發了財,肯定不會如此大方的。
鬱棠無意多說,笑道:“我阿兄快要成親了,總不能身邊連個跑腿的人都沒有。”
“那倒是。”老板娘笑著一口應下,去忙著給鬱棠尋人暫且不說。鬱遠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頭疼得想撞牆,端了早餐進來的鬱棠可沒個好臉色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