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托了吳老爺買的。
吳老爺費了心思給他們家找來的,兩個梅瓶花了四千四百兩銀子,這還是看在吳老爺的麵子上。當時吳老爺還怕他們家沒這麼多銀子,委婉地道:“還有對珊瑚,紅色的,三寸來高,送人或是留著給你們家閨女做陪嫁都好看,隻要一千二百兩。”
鬱文毫不猶豫地選了那對梅瓶。
拍賣輿圖得的銀票在懷裡還沒有捂熱,鬱文就點了四千四百兩給了吳老爺。
吳老爺拿著銀票嘿嘿直笑,對鬱文道:“我和你隔壁住了這麼長的時候,沒想到你這麼沉得住氣,家底這麼豐厚。”
鬱文當時臉就紅了,道:“這是答謝彆人家的,怎麼也要有點誠意。”
吳老爺不是那亂打聽的人,聽著沒有多問,拿了銀票就走。
鬱遠小心翼翼地提著那對裝了梅瓶的錦盒,和鬱文、鬱棠父女一起去了裴家。
裴宴依舊在第一次見他們的書房見了他們。
正是春和日麗的時候,他們坐在書房前天井裡的香樟樹下說話。
“拍賣的時候出了點意外。”裴宴穿一身泛著瑩光的細布直裰,烏黑的頭發很隨意地用根青竹簪著,神色愜意,看上去輕鬆舒適地坐在太師椅上道,“原以為他們幾家商量出了一個對策,這輿圖怕是拍不出什麼高價來了。誰知道陶家和盛家、印家聯手,武家和宋家、彭家聯手,共同拍下了輿圖。利家倒和之前傳聞的一樣,沒有插手這些事務。雖與之前打算的不同,但好歹沒出什麼大亂子,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鬱文毫不掩飾自己的感謝,道:“何止是功德圓滿了,這樣最好不過了。既不會一家獨大引來禍事,也不會人人都有不懂得珍惜。如果沒有三老爺,這件事哪能這樣順利。說起來,還真得感謝三老爺啊!”
裴宴客氣了幾句。
鬱棠卻欲言又止。
裴宴笑道:“鬱小姐有什麼話儘管直言。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心情非常好的樣子。
鬱棠也就不客氣了,道:“彭家和宋家……”
要是她沒有記錯,宋家和裴家可是親戚。
裴宴不以為意,道:“天下大勢尚且分分合合,何況是親戚。你不用擔心宋家,要和誰家聯手,是他自己的決定。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也是他自己承擔。我們這些旁邊的人隻能提醒他,又不能逼著他行事。”
聽那口氣,並不十分看好武、宋、彭家聯手。
鬱棠想到前世,蘇州城出了個江家。
可見就算是沒有這次的拍賣,宋家過幾年也會漸漸沒有了如今的顯赫。
這也許就是個人能力了。
她隻是擔心彭家和宋家在一起,她和李家的恩怨牽扯到了彭家,裴宴會站在彭家那一邊,現在聽他這麼說,她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隨後裴宴問起沙棘樹來:“怎麼樣?那幾棵樹養活了沒有?”
之前裴宴發了話,隻是還沒等鬱棠派人去裴家挖樹,胡興就帶人把樹送去了鬱家,鬱文托了五叔父把樹種在了山腳,這些日子鬱棠還沒有顧得上去看。
“我正準備過兩天去看看。“鬱棠道,“阿爹把田莊裡的事也交給了我打理,我聽家裡的婆子說,這幾天正是出苗的時候,我想去看看。”
他們這邊種水稻,秧苗種下去之後要過幾天才知道能不能活,活下來之後要過幾個月才知道長得好不好。
鬱博把山林的事交給了鬱遠,鬱文尋思著鬱遠也能幫著照顧一下鬱棠,把家裡的一百畝水田也交給了鬱棠管理。
鬱棠過幾天就是準備和鬱遠一起回老宅,順便看看那幾株移過去的沙棘樹。
裴宴道:“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差了人來問胡興。他要是沒空,也會吩咐下麵懂行的管事幫你去看看的。”
鬱棠謝了又謝。
裴宴說起彭家的事來:“他們應該已經發現了這兩幅輿圖是一樣的,他們不會放過李家的。李家呢,多半會把你們給供出來。我不知道輿圖的事你們那邊還有多少人知道,你們最好統一口風,若是有人問起來,咬緊牙隻管說什麼也不知道。魯信的遺物什麼的,也全都還給了魯家,他們要是還不相信,可以請了魯家的人對峙。”
鬱棠的心立刻緊緊地繃了起來。
鬱文更是緊張地道:“好的,好的。家裡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不會有人亂說的。您就放心好了。”
裴宴有些意外,很滿意鬱文的慎重,他道:“如果實在是躲不過了,記得讓人來跟我說一聲。”又道,“我能幫你們解決一時之急,卻不能解決一世之憂。如果能悄無聲息地打消那些人的懷疑才是最好的。”
鬱文連連點頭。
阿茗跑進來稟道:“杭州顧家二房的顧大少爺讓人遞了帖子過來,說想明天來拜訪您。”
顧家二房的大少爺,顧昶?!
鬱棠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