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沉了臉,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雙桃咧了嘴笑,道:“小姐您有所不知。您睡著的時候老安人屋裡的計大娘特意過來了一趟,說下午老安人有事,讓幾位小姐都不用過去問安了。我看您睡得熟,就沒有把您叫醒。想著等會兒要是裴府的幾位小姐去烤肉再說。不曾想裴府的幾位小姐今天下午都沒有過來,我還怕是幾位小姐忘了喊您,特意請了柳絮過去問了一聲,結果幾位小姐下午都被二太太拘在家裡練字,根本沒有去烤肉。”
鬱棠詫異道:“怎麼會這樣?”
雙桃左右看了看,見旁邊沒有彆人,這才上前湊到鬱棠的耳邊道:“聽說是京裡來人了。先去的老宅,三老爺不在,就由二老爺陪著上了山。怕衝撞了貴客,內院的女眷都被拘著沒讓出門。”
鬱棠心中惶恐。
是什麼樣的人上門,才能讓裴府家中的女眷回避?
她想了想,問雙桃:“顧小姐下午在乾什麼?”
顧曦向來比她的消息靈通,從她的行蹤推斷京中來人是好事還是壞事是她能想到的最簡單的辦法。
雙桃道:“和二小姐在屋裡繡花呢!”
“一直都在繡花嗎?”鬱棠有些意外。
雙桃點頭,道:“從前荷香還到處走走,今天下午都沒有出門。”
也就是說,來客身份真的很尊貴。最少也能震懾住顧曦。
是誰有這樣威嚴?
鬱棠猜了半天也沒有頭緒,乾脆把這件事放下,想著找個機會直接問問老安人好了。
晚膳眾人也都在各自的住處吃的。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消息傳了出來。
來人是裴宴師座張英的嫡長子張紹。
前些日子被任命為江西巡撫,此次是去江西上任途中特意轉道來拜訪裴宴。
但也應該不至於讓家中的女眷都回避啊?
鬱棠覺得張紹的來意不簡單。
她問來給她送簪花的計大娘:“是怕我們衝撞了張大人嗎?”
“不是!”計大娘笑道,“張家和我們家是通家之好,張大人過來,和老安人說了半天的話,晚膳也是留在老安人屋裡用的,所以不好邀了幾位小姐過去。”
真的嗎?!
那張家和裴家的關係真的非常好。
僅僅一個師生情誼是沒有辦法解釋這種親厚的!
鬱棠把懷疑壓在了心底,挑了朵含苞待放的黃色山茶花,笑道:“彆院是不是有暖房?”
計大娘笑道:“是有暖房,就在梅林旁邊,小姐若是想去,可提前跟我說一聲。大太太的幾株蘭花養在那裡,大太太常去暖房蒔弄花草。”
鬱棠笑著應了,賞了計大娘一個紅包,親自送了計大娘出門。
雙桃困惑道:“為何要賞計大娘?計大娘平時也對我們很照顧的。”
她這段時間除了跟著柳絮學規矩,還在觀察計大娘和陳大娘待人接物。
鬱棠覺得這是件好事,很鼓勵她,她心中有不解也就會直白地問出來。
她輕聲教她:“你從計大娘嘴中聽出了什麼沒有?”
雙桃想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
鬱棠道:“她這是在告訴我,不要隨便去暖房。”
雙桃“啊”了一聲。
她們在彆院住了好幾天了,除了那天就再也沒有見過大太太。
可見大太太和外麵傳的那樣,和老安人之間的關係不怎麼樣。她既然是因老安人進的府,最好還是彆和大太太打交道了。
雙桃醒悟過來了。
鬱棠這邊能得到消息,顧曦那邊也得了消息。不像鬱棠的鎮定從容,顧曦心裡七上八下的,猶豫不決。
裴家居然和張家是通家之好。
難怪她阿兄想把她嫁給裴宴。
張紹的父親張英就不必說了,他的曾叔祖曾是帝師,祖父曾經任過武英殿大學士,內閣首輔,是名流青史的能吏。還有一位胞弟如今在大理寺任少卿,一位堂弟在吏部任主薄。可以說,張家是本朝最顯赫的官宦世家之一。
這讓她心情激動。
可她來了這麼長時間,老安人看著好說話,但她想做的事卻一件也沒有做成。
最妥當的方法是不參與到裴家的內鬥中去。
隻是她時間不多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
她總不能真的留在裴家過年吧?
大太太常去暖房,而大太太又和老安人不和,她要不要利用利用這件事呢?
顧曦在屋裡來來回回地踱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