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桃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是誰!”她戰戰兢兢地道,緊緊地拽住了鬱棠的手,準備一個不好就拽著小姐逃跑。
鬱棠則臉色發白,目不轉睛地盯著聲音傳出來的地方,還強做鎮定地把雙桃護在了身後。
一個身影慢慢地從樹影中走了出來。
皎潔的月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讓他原來倨傲的五官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竟然流露出幾分咄咄逼人的鋒利來。
“怎麼?鬱小姐連我也認不出來了?”裴宴抬了抬下頜,表情顯得有些不屑。
鬱棠和雙桃卻都長長地籲了口氣。鬱棠更是不顧禮儀地抱怨起來:“三老爺,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您都不知道,我剛才嚇得腿都軟了。您怎麼會在這裡?您難道不是和顧大人一起回來的?您剛才看見我和顧大人說話了?怎麼也不吭一聲?也免得隻有我和顧大人一個人說話,挺不好意思的。”
“哦!”裴宴聞言眼睛閃了閃,亮得如星光,卻答非所問地道,“你覺得不太好嗎?”
“也還好啦!”鬱棠道,“人家規規矩矩地和我打招呼,我也不能畏畏縮縮地不說話。但多一個人,總歸是比隻有我一個人的好。還好大家隻是打了個招呼,不然我肯定不會搭理他的。”
裴宴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可莫名地,鬱棠感覺到他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她不解地看了裴宴一眼。
裴宴舊話重提:“你什麼時候和顧朝陽認識的?”
鬱棠正為這件事心虛害怕,聽著就垂了眼簾,頗有些回避地道:“我也不知道!也許他在什麼地方見過我?我不記得了。”
她在說謊!
裴宴看著,心裡像刮起了海嘯,連著深深吸了幾口氣,才把都已經到了舌尖的詰問咽了下去,隨即卻生出幾分心灰意冷的沮喪。
人家既然不願意告訴他,他就當不知道好了。
裴宴拂袖,決定以後再也不管鬱棠的事了,可腳都抬起來了,卻鬼使神差般地冷聲道:“那是!這與我也不相乾,是我僭越了。”
那語氣,隱隱含著不容錯識的輕蔑與嘲諷。
裴宴當然不是個好相與的,鬱棠不止一次聽到他諷刺彆人,可諷刺她,輕瞧她,卻還是第一次。
鬱棠驚呆了。
裴宴也驚呆了。
他為人雖然刻薄,卻不是對誰都刻薄,不問青紅皂白地刻薄。
可像這樣,對方壓根就沒有錯,他卻沒能控製住脾氣地諷刺彆人,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
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空氣像被凝結住了似的。
雙桃害怕地握緊了鬱棠的手,讓鬱棠回過神來。
裴宴……
她在心裡苦笑。
他不過是對她特彆地寬和,她倒生出得寸進尺的心思來,覺得自己與彆人不一樣,裴宴不會苛待她。
實際上,她就是個普通人。
裴宴從前待她寬厚,也不過是她沒有遇到他尖刻的時候罷了。
她也生出幾分意興闌珊來。
鬱棠退回了她和裴宴應該有的距離,恭敬地朝著裴宴行禮,低聲道著:“時候不早了,明天一早我還要陪徐小姐出門,就先告辭了。”說完,也不想看裴宴是什麼表情了,拉著雙桃就逃一般地離開了。
“鬱……”裴宴望著鬱棠遠去的身影,明明知道自己此時最應該做的是給鬱棠陪不是。可話都到了嘴邊,他卻像被掐住了喉嚨似的,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鬱棠從他的眼前跑走了。
他頓時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對勁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說話也不是,沉默也不是,追過去肯定是不妥的,不追上去解釋一句就更難受了。
裴宴想問問身邊的人,左右瞧了瞧,隻有個什麼都不懂的阿茶。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陰了下來,厲聲道:“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回去了!”
阿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裴宴生氣,忙應了一聲,小跑著在前麵帶路,壓根不敢說話。
裴宴輾轉反側,一夜都沒睡著。
直到早上,他一個人坐在寬敞的廳堂裡用著早膳,小廝進來稟說殷浩過來了,他還在想這件事。
昨天他的行事的確太急切了一些。
鬱棠什麼時候認識顧昶的,就算鬱棠不願意告訴他,他如果使點手段,怎麼都能知道,他為什麼要采取那麼蠻橫又粗糙的手段,非要逼著鬱棠告訴他呢?
這全都怪顧昶,昨天他把顧昶帶去見王七保,大家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偏偏顧昶還裝模作樣地在那裡和他及王七保討價還價,結果顧昶得了好,他卻欠了王七保一個人情……否則他見顧昶和鬱棠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也不至於腦子一熱,做出了不應該做的事。
對!就是這樣!
看來他阿爹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他還是要在養氣功夫上多花點精力才是。
裴宴這樣想著,覺得心情好了一點點。
可鬱棠那裡,該怎麼辦呢?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