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不以為意地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殷浩看他那樣子,不像是有什麼事的,想著裴宴也是鬼精鬼精的,隻有他算計彆人,哪有彆人算計他的……當然,如果裴宴真被人算計了,他隻會拍手稱快,看誰有這樣的本事,無論如何也要認識認識。
他嗬嗬地笑著,說起了顧昶的事:“楊三太太覺得可行。我準備明天約了他一起用午膳。你到時候也一道吧?順便還可以提點他一二。”
裴宴才不想摻和顧昶的事。他斜睨了殷浩一眼,道:“你真的想讓我去嗎?我在京城的時候,可曾經聽人說過,他覺得年輕的士子中,德行品貌能被他推崇的可隻有你們家殷明遠一個人!你覺得我去,合適嗎?”
殷浩嘴角抽了抽。
裴宴做為張英的關門弟子,當年在京城的風頭太勁,被很多人明裡暗裡地羨慕、妒忌。而裴宴這麼說,分明是在暗示他,顧昶也是那些羨慕、妒忌他的人之一。這種扒遮羞布的事,裴宴在場隻會讓顧昶難堪,不要說聯姻(了),說不定話一出口就結了仇。
殷浩就損他:“你不想去就不去好了,為何要拿人家顧朝陽說事?顧朝陽再怎麼羨慕、妒忌你,人家現在繼續在官場上混著呢!你呢,致仕繼承了家業,再厲害,也就隻能在你這一畝三分地裡厲害,人家有再多的羨慕、妒忌恐怕此時也已經釋然了。”
裴宴氣得把殷浩趕走了。
殷浩還就真的不敢讓他去做這個說客了。
第二天的午時,他請了顧昶在裴宴家的水榭午膳。
裴家的廚子穿著藍色粗布褐衣,拿著刀,帶著一幫徒弟在水榭旁等著,殷浩和顧昶並肩坐在湖邊的小馬紮上,一人拿著根魚竿在釣魚。
“還是遐光會享受啊!”殷浩望著荷葉剛冒尖尖角的湖麵,感慨道,“瞧瞧這架式,要是我,我也願意致仕回鄉繼承家業。難怪周子衿妒忌他妒忌得抓心撓肺的。這家夥,在哪裡也不讓自己吃虧。”
顧昶笑了笑沒有吭聲。
一個在鄉間混吃等死的人,就算從前再驚才絕豔,可時間長了,遠離朝堂,影響力漸減,還能拿什麼來保護家族利益,有什麼好羨慕的?
他是不會做這種人的!
殷浩看著,精神一振,開始慢慢地向顧昶透露著殷家的打算:“不過,人各有誌。我雖然羨慕,可你讓我真的像遐光這樣放下京中遠大的前程回鄉,我肯定是不會願意的……”
那邊鬱棠和徐小姐正準備出去逛逛。
因為提前從裴宴這裡得到了消息,昨天下午楊三太太臨時改變行程,去拜訪了浙江布政司使秦煒。秦太太對楊三太太的拜訪非常驚訝,好在楊三太太是個應酬的高手,很快就讓秦太太相信秦家本就是在她的拜訪名單上的,對楊三太太一見如故,甚至約了今天下午一起去逛銀樓。
徐小姐悄聲告訴她:“我們不去那裡,太拘謹了。我們逛我們自己的,回來的時候大家一起回來就是了。裴家的騾車坐著還挺舒服的,就是走到哪裡都被人圍觀、被人議論不太好。”
鬱棠今天隻準備做一個好的陪客,她笑著應好,問跟在她身邊的陶婆:“您還習慣嗎?”
陶婆笑著應諾,道:“小姐還是叫我陶婆子吧?我在杭州城住了二十幾年,旮旯角落就沒有我不熟悉的,小姐要去哪裡,我可都能幫著帶個路。”
鬱棠聽著眼睛一亮,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稱您陶婆了。”
陶婆連連點頭。
鬱棠就說了幾間徐小姐想買禮物的百年老字號。
陶婆忙告訴她們怎麼走。
鬱棠雀躍地和徐小姐商量著先去哪裡再去哪裡,問陶婆杭州城還有些什麼不為外人所知道的好東西賣,楊三太太卻遲遲沒有出門。
半柱香的功夫,徐小姐就忍不住了,讓阿福去打聽楊三太太那邊出了什麼事。
不一會兒,阿福就小跑了回來,道:“楊三太太在寫信,讓兩位小姐稍等片刻,她馬上就來。”
結果她們又等了兩柱香的功夫,楊三太太這才笑盈盈地出來了。她先喊了個小廝去送信,然後才對徐小姐道:“你們都等急了吧?今天我請你們吃杭州城最有名的頂頂糕,怎麼樣?”
徐小姐立刻忘記了等待時的苦惱,問陶婆:“哪裡的最好吃?”
陶婆先看了眼楊三太太,見她神色依舊溫和,這才道:“我倒是知道一家,在北關夜市那裡。”
楊三太太道:“北關夜市在哪裡?聽這名字,應該是夜裡營生的。白天他們做生意嗎?“
陶婆笑道:“他們家是小本買賣,白天賣,晚上也賣,不然哪裡賺得到錢!”
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去了杭州城最大的銀樓昌興號。
可等到鬱棠晚上回來,就被一個驚天的消息給砸懵了。
顧昶居然要和殷家聯姻了!
娶殷明遠二叔家的女兒。
怎麼會這樣?
那,那孫小姐怎麼辦?
鬱棠覺得她重生後,很多事情都亂了套,她完全看不到未來的路了。
等到徐小姐興奮地跑過來準備和鬱棠八卦這件事的時候,看到她神色懨懨,還以為鬱棠是受了這件事的打擊。她忙安慰鬱棠:“你想,你們家人丁單薄,你是要招上門女婿的,顧朝陽怎麼可能去做上門女婿呢?他既然與你無緣,你就當不認識他好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