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嘰嘰喳喳了一陣子,鬱棠惦記著她的那些賬冊,提前起身告辭。
裴老安人也沒有留她,讓幾位裴小姐陪著她打葉子牌。
到了下午,幾位裴小姐在陪著裴老安人聽女先生說書,裴宴則跑到抱廈去陪鬱棠算賬。
兩個人不免說起端午節的事。
裴宴有些不高興地板著臉罵了幾位裴小姐“胡鬨”之後,果如鬱棠想的那樣,把這件事大包大攬了過去,讓鬱棠不用再操心端午節的事。
這樣過了幾天,鬱棠把賬冊過了一遍,裴老安人叫了她去問話,問她從這些賬冊裡都看出了些什麼?
鬱棠當然不敢說這賬冊上的金額和市麵上的不一樣,她隻撿了自己能說的說:“沒有發現什麼做錯的地方,隻是覺得府上過年的年節禮一年比一年的多。”
裴老安人聽了直點頭,滿眸希冀地問她:“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學計算之術?”
那是什麼?
鬱棠有些茫然。
裴老安人就向她解釋了半天。
鬱棠聽得迷迷糊糊的,但裴老安人覺得她有這個天賦,又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她想著就當是她孝敬裴老安人,陪著裴老安人玩好了——區彆隻是在於裴老安人的愛好與其他人不一樣罷了。
“我就怕自己學不好!”鬱棠謙虛道。
“沒事。”裴老安人很大方地道,“又不急於一時。”
鬱棠見她老人家非常高興的樣子,覺得自己這個決定做得還挺正確的。
可裴宴知道後卻臉色大變,在常和她見麵的涼亭裡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道:“我娘很癡迷這個。從前還怕我阿爹反對,不敢明著在家演數,後來發現我阿爹根本不在乎,膽子就越來越大了,有段時間家裡的事都不怎麼管了,我二兄有一次由我姆媽親自帶著,卻因此而掉到湖裡去了,我姆媽這才改了改脾氣。”
這要是讓她起了勁,他以後恐怕見鬱棠一麵都難。
裴宴忙道:“我姆媽肯定會先給本書你看看的,你拿到了書,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想辦法讓姆媽不再煩你了。”
“這樣有些不好吧!”鬱棠道,“老安人年紀大了,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我就當陪她玩好了。”
裴宴不知道該怎麼跟鬱棠說好,焦慮地道:“這件事上你得聽我的。你記得收到她送給你的書就跟我說一聲好了。”
這是小事,鬱棠滿口答應下來。
裴老安人後來真的給她送了一本書來,叫什麼《九章算術》,讓她先看看,不懂的再問。
鬱棠翻了翻,感覺好像挺簡單的。
她跟裴宴說了。
裴宴不僅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焦慮了。
他正尋思著怎麼和裴老安人說這件事,端午節快到了,裴老安人想留了鬱棠到彆院過端午節,特意請了陳氏上山,和她商量這件事。
陳氏舍不得讓女兒在裴家過端午節。
裴老安人當然能理解,索性邀請了鬱氏一家都來彆院過端午節。
陳氏想著雖然馬上兩家要聯姻了,可此時卻名不正言不順的,委婉地拒絕了。不過,陳氏怕裴老安人因此對鬱棠不喜,邀了裴老安人下山:“那天苕溪會舉辦龍舟賽,您也去看看熱鬨唄!”
裴老安人對這些不感興趣,偏偏裴宴在旁邊慫恿:“當天去當天回來,幾個小丫頭難得出趟門,您就當是帶她們去見見世麵好了。”
老人家心疼晚輩,想了想就答應了。
陳氏從裴老安人那裡出來就去了鬱棠那裡。
快半個月沒見,她拉著鬱棠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瞧著鬱棠白裡透紅的臉蛋,比在家裡的時候更好看了,笑容滿麵的,問起鬱棠在彆院的日子:“老安人叫你來做什麼?我看你住的院子,就在裴老安人旁邊,寬敞不說,離老安人還挺近的,看樣子老安人更看重你了,你在這裡可不能頑皮,要好好的孝順老安人。”
鬱棠有些不好意思,把裴老安人讓她來彆院的用意告訴了母親,並道:“我在這裡雖然都挺好的,就是想您和阿爹。端午節,我們肯定要一家人一起過了。”
至於裴宴那裡,他不是胸有成竹嗎?她就什麼也彆管好了。
陳氏喜出望外,忙問起鬱棠平時都做了些什麼,裴老安人又都說了些什麼。
鬱棠一一回答。
陳氏越聽越高興,拉著鬱棠的手感慨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可要好好跟老安人學啊!彆人想像你這樣還不能呢!”
她就有些後悔拒絕了裴老安人。
裴老安人一心一意為鬱棠打算,說不定留鬱棠在裴家過端午節,也是有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