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敬給鬱棠行了禮,笑道:“沒想到鬱兄居然是裴三老爺的大舅兄,也怪我,好幾年沒有回去,不知道鄉裡都發生了些什麼。我這次來京城,是受了朋友之邀,想在京城做點小買賣。至於家眷,也跟著我一道來了京城。先去了朋友幫著找的落腳的地方。等她安頓好了,我再帶她過來給太太問安。”隨後向鬱遠和鬱棠告辭,“你平安找到妹妹、妹夫我就放心了。我家裡還有一堆的事,就不在這裡耽擱你了。你也知道我住在哪裡的。等你忙完了,你來找我喝酒,我們倆也仔細商量一下有沒有可能合著夥兒做點事。”
鬱遠笑著道謝,親自送他出了門,這才折回鬱棠見他的花廳。
鬱棠拽了他的胳膊,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鬱遠不是那沒有腦子的人,等閒人,他是不會帶到裴家來的。
“這次可多虧了高掌櫃。”鬱遠唏噓地把他在路上遇到江洋大盜,差點丟了性命,被高掌櫃救了的事告訴了鬱棠。
鬱棠不太相信,道:“他一個做掌櫃的,有能力救你?”
“這不是機緣巧合嗎?”鬱遠道,“當時
我們正經過滄州碼頭,他把我從河裡撈了出來,我隨身的路引、盤纏都沒了,也是他帶我去的衙門,幫我擔的保,幫我重新申請了路引。”
難怪會請了他到家裡來坐。
鬱棠道:“那你見過他的家眷沒有?”
她聲音繃得有些緊。
鬱遠哭笑不得,道:“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去見他們家的女眷。”
這就好,這就好!
鬱棠長籲了口氣,忙問起他路上的
事:“你這幾天是怎麼過的?高掌櫃那邊還欠他的銀子嗎?他邀了你一塊兒做什麼生意?你怎麼會來京城?”
她一句接著一句,一副恨不得把事情立刻弄清楚的樣子。
鬱遠知道她擔心,急急地道:“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我借了高掌櫃十兩銀子,然後補辦路引、坐船吃飯,大約花了快五十兩,得先向你挪些銀子還他才好。”說起這些,他不好意思地低了頭,“怕是要給你添麻煩了,還得在你這裡住些日子。”
“人沒事就好,你說這些做什麼?”鬱棠嗔怪道。
鬱遠嘿嘿地笑,沒有多說,說起了自己的來意:“父親在家裡守著鋪子,叔父去了蘇州,我和姚三在杭州城看了一遍,想著天下之大,莫過於京城,想著你這段時間也在京城,就和父親、叔父說了一聲,準備來京城看看,看我們家的漆器鋪子有沒有可能開到就京城來。不曾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在路上遇到江洋大盜。”
高掌櫃所謂的生意,則是鹽引生意。
滄州雖然民風彪悍,可自皇上登基之後就四海宴清,怎麼會突然冒出江洋大盜來?
出於對高掌櫃本能的戒備,鬱棠頗為懷疑江洋大盜的真偽。
可不管怎樣,得先把鬱遠安頓好了。
她陪著鬱遠用了午膳,親自帶他去了安歇的客房,讓他先自個休息一會:“等三老爺回來了,再陪你喝幾盅酒,好好地給你接風洗塵。至於銀子,我等會讓青沅給你送過來。我再派兩個小廝跟著你,你有什麼事,就支使兩個小廝,三木對京城不熟悉,就貼身服侍你好了。”
高掌櫃說的生意,她得和裴宴好好說說。
她總覺得這其中不是那麼簡單。
鬱遠這一路上的確擔驚受怕,很累了,此時能放鬆心情好好地歇歇,也是很愉快的,上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鬱棠回了自己的住處。
徐萱正等著她,關心地問她是怎麼一回事,有沒有她能幫得上忙的。
鬱棠想著徐萱是個頗有主意的人,有意向她討教,就把家裡的事告訴了徐萱。
徐萱聽了對高掌櫃也有些懷疑,道:“你知不知道,如今的鹽引,都要到戶部登記蓋印,九邊才承認。這位高掌櫃出現的未免太巧了。”
不怪她多心,這樣的人,她見得太多了。
有些手段能讓人想都想不到,防不勝防。
鬱棠卻是來自前世的經驗,她沉吟道:“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她還有點懷疑這其中有彭家的手腳。
之前不是說了,高氏的兄長同彭十一去了西北,高掌櫃不可能那麼輕易地就能離開彭家自己做生意。
晚上裴宴回來,知道鬱遠來了,想著鬱遠畢竟是自己的大舅兄,若是能讓鬱家的漆器鋪子在京城落腳也不錯,就留了來
接徐萱的殷明遠作陪,給鬱遠接風洗塵。
鬱遠見到裴宴都有些戰戰兢兢的,何況還有個殷明遠。好在是他和鬱棠有點像,都是那種遇強則強的,強打起精神來沒在殷明遠麵前露怯不說,還因為腳踏實地給殷明遠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給了他一張自己的名帖。
裴宴覺得臉上有光,見了鬱棠不停地表揚鬱遠,還道:“若那個高掌櫃沒有什麼問題,請二哥給他蓋個印也無所謂。”
不能讓舅兄丟了這個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