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夫妻兩個說說笑笑的,決定提前去拜訪陶清。
裴宴讓裴伍提前去跟陶清說了一聲,然後扶著鬱棠上了轎子,去了陶家位於西柵門附近的一家客棧。
陶清親自在門外迎接他們,還給鬱棠帶了很多舶來貨,其中就有一個約一尺來高的匣子,陶清說,是西洋的玩偶,在廣東、福建那邊賣得特彆好,就給她也帶了一個過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鬱棠笑著道了謝,收下了禮物,想著回去第一個就拆開看看,這西洋的玩偶到底是怎麼一個樣子。
陶清則和裴宴說起遠在江西任巡撫的陶安來:“也算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了,之前張大人很多沒有來得及實施的政令都由阿安幫著完成了,你們去買田莊,也吸引了很多附近的有錢人去置辦田產和開墾荒地,幫了阿安大忙了。阿安說,今年若是不出什麼意外,江西會是個豐收年。到時候去九邊的糧食就更充裕了,他的政績無論如何也能更進一步。而且就算今年糧食欠收,我也準備從廣州送批糧食過去,讓阿安能安安穩穩地把這幾年的巡撫做下來。”
等到任職期滿,不做個尚書侍郎,也能去都察院或是大理寺做個主官。
封相入閣,指日可待。
陶清想想就覺得當初來找裴宴是件極正確的事。他也不由地感慨,對裴宴道:“你就準備這樣算了?老太爺當初到底留的是什麼話?你要是信得過我,就好好跟我說說,說不定老太爺的意思是隻讓你暫時掌管宗房,等風頭過去了再說也不一定。你也彆一條道走到黑。”
裴宴道:“我若是不相信阿兄,就不會這樣帶著家裡的人來拜訪您了。老爺子的確是讓我不要再做官了。他覺得我心野,朝堂上又正是多事之秋,怕我年輕氣盛,上當受騙,卷入嗣君之爭中去。我也覺得老爺子的話說得有道理——我要是在京城做官,就現在這形勢,還不知道會得罪多少人呢!”
陶安直呼可惜,又忍不住給他出主意:“寓居在京城也不錯,好好教導孩子們讀書,未必就不能再來一次‘一門三進士’。”
裴宴嗬嗬笑,不以為意。
他和鬱棠成親已有小半年了,鬱棠還沒有動靜,他覺得他們的子嗣可能有點困難。
不過,這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若是有,那肯定是還有大坑在前麵等著他。與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還不如就這樣和鬱棠慢慢的過日子,孩子該有時自然有,孩子沒時不強求。
他們夫妻能恩愛就是最好的了。
裴宴道:“您這次來京城是為了明年的萬壽節嗎?”
陶清點頭,道:“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然後道,“這次利家也來了。他們家是做茶葉生意的,看能不能把他們家的茶送進宮裡去。”
裴宴不太關心這些生意上的事,裴家的生意,都是交給大總管來管的。在他看來,他們這樣的人家賺錢的門路多的是,犯不著什麼事都與民爭利。裴宴最多在大總管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幫著決定個章程。
鬱棠卻在心裡琢磨著。
她到了京城才發現京城裡的人都喜歡喝綠茶。
前世二小姐夫家的茶就成了貢品。
隻是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選上的。
要不,她去問一聲?
但這件事還得和裴宴商量商量,免得她自以為是,弄巧成拙。
他們在陶家用了午膳,下午由陶清親自陪著,去了陶家在京城的雜貨鋪裡逛了逛。
她看到了西洋的玩偶。
坦胸露背的裙子,瓷燒麵孔,眉毛和嘴上的顏色都是塗抹上去的,綠色的眼睛,金色的頭發……的確很怪異。
但也很少見。
她買了一個。
陶清以為她喜歡,讓掌櫃的給她包了兩個,把鋪子裡僅有的兩個玩偶都送給了她。
鬱棠執意要付錢,說這是準備送給朋友的。
陶清笑道:“我這次一共才帶了五個回來,送禮是很好的東西。難得你喜歡,以我們兩家的交情,實不用這樣的客氣。”
鬱棠看了眼裴宴。
裴宴朝著她微微點頭。
鬱棠笑盈盈地收下,說了通感激的話,想著以後看看有什麼適合回禮給陶家好了。
之後她又挑了些香露、香膏、香粉和寶石飾品,多半是準備送人的。
裴宴沒有陪著鬱棠逛,而是被陶清拉著,坐在後麵的賬房繼續說著京中的事:“聽說楊家這次折進去了?你們家有什麼打算?要我說,也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們完蛋,說起來,好歹也是你大兄的嶽家,你大兄現在不在了,你就是看在你兩個侄兒的麵子上,也要伸手管一管。”
裴宴笑了笑,沒有說話,低頭喝了口茶。
一夜過去了,裴彤還繼續在和顧曦鬥氣,沒有理顧曦。
顧曦無所謂。
她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沒睡,想著那裴宴和裴宣說的話。
想從這裡麵把自己這個小家摘出來是不可能的了,那就隻能讓裴彤做選擇了。以裴彤的性格,就怕楊家打悲情牌。萬一……裴彤站在了楊家那一邊,裴家肯定不會放過他們這一房的人。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