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行瞥見宋嘉月臉上的糾結,垂一垂眼:“你有什麼不能同我說的?”
“不是……”
宋嘉月咬唇,小心翼翼看向俞景行:“我怕你會生氣。”
“你說,我不生氣。”
宋嘉月不怎麼相信這話,繼續糾結:“要不要先找個大夫過來守著……”
俞景行:“……”
“你有什麼直說即可。”
俞景行臉黑了黑,“我沒你想得那麼不中用。”
宋嘉月心想,小老弟對自己還挺自信!那當初怎麼被氣吐血了?但既然對方這麼強調,她姑且信上一回,從袖中摸出那個綢布小包裹,隨即遞過去。
東西擱在小幾上。
打開包裹,露出裡頭的玉佩和信紙來。
“你看一看呢?”
宋嘉月把信紙展開遞給俞景行,叫他瞧一瞧上邊那首蹩腳酸詩。
她當然明白,現在這麼做存在一定的風險。
或許會叫俞景行遷怒她、對她越發厭惡,但她仍然決定賭一把,選擇坦白。
其一,她確實需要有人幫忙。
其二,她不是很希望隨便放過董齊光。
原來的表小姐背叛丈夫、企圖同其他男人私奔固然是錯,可她最後被沉塘,一命嗚呼,亦可以說付出慘烈代價。可是勾搭人婦的董齊光又付出什麼代價了?
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
何況她這種已經嫁為人婦、夫家是侯府的?
原身明知如此,仍敢這麼做,說她有一二分蠢笨的英勇也談不上誇獎。然而答應私奔卻又反悔、甚至把她出賣的董齊光,則是真正卑鄙無恥。
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人,回到鄴京之後,卻依舊是肅寧伯府七少爺,過得照樣是肥馬輕裘、妻妾成群的好日子。根本什麼代價都沒有。
還可以把一切全推到原身頭上,說一句:“都是她勾引我的。”
然後引來無數同情憐憫和安慰。
倘若獲得重來一次機會的不是她是原身,會輕易放過董齊光嗎?
宋嘉月認為不會,且說不定原身會想殺了這個人。
正巧她見不得董齊光過得太舒坦,殺人的事做不來也難收場,單單叫這個人吃上些苦頭、丟個臉是不難的。出於這種種,她才有今天收到東西後的一係列舉動。
宋嘉月揪著心望向俞景行。
俞景行略掃兩眼信紙上麵的內容,眉心微攏,抬眼看她:“你想做什麼?”
宋嘉月感覺他的反應比自己想象的平靜,莫名有些不太對勁。
她愣了一下,問:“你……不怪我嗎?”
俞景行反問:“為什麼要怪你?”
宋嘉月心裡暗自“咦”一聲,為他的通情達理感到意外。
“我以為你會責怪我,我以為你會懷疑我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我以為你會不高興會生氣……”她其實也不了解這個人,宋嘉月想著,口中道,“謝謝。”
俞景行明白宋嘉月話裡的意思。
雖則他這般態度彆有原因,但不可能向她解釋。
“我身子確實不好,卻不是腦子不好,是非對錯尚能分得清。”俞景行一句話說得簡單粗暴,轉而問,“所以你想找麥冬,是打算教訓這個登徒子?”
宋嘉月不否認地點一點頭。
她想給董齊光設個圈套,叫他狠狠挨一頓揍,再被扒光衣服丟到大街上去。
俞景行問:“怎麼教訓?”
宋嘉月猶豫之下,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也讓他看看有沒有問題。
在她沒有被休妻或者沒有同俞景行和離之前,他們在外人眼裡始終是夫妻,意味著榮辱與共。她不想最終沒辦成事還招來什麼麻煩,那樣就是得不償失了。
未曾想,俞景行聽過她的話,評價道:“計劃不夠縝密。”
“你這樣做,把自己暴露得太過徹底。”
“他知道是你做的這些,豈能不心存怨恨?”
“即便一時半會找不到法子對付你,難保往後不會叫他鑽空子,徒生隱患。”
宋嘉月被說得一愣一愣。
她虛心請教:“那依你的意思,要怎麼做比較妥當?”
俞景行理一理衣袖。
宋嘉月眨眨眼,耳邊聽得他說:“我來處理。”
數日之後,肅寧伯府七少爺被土匪打劫,斷了條腿,一身是傷,且還被脫光衣服扔在人潮擠擠長街的消息傳遍了鄴京的大街小巷。宋嘉月人在宣平侯府,一樣聽聞這件事。
董齊光自然是活該。
而經過這事,她怎麼覺得,俞景行也不似他表現的那麼不喜他這個妻子呢?
董齊光在整個鄴京丟臉後又過得一陣子,宋嘉月收到葉明珠的信箋。
信裡說,張神醫來鄴京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宋:驚!塑料夫妻也有真情!
小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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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好,我來更新。
今天評論也隨機40個小紅包o(* ̄▽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