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雁回樓和董慧蘭的偶遇,使得俞舒寧迅速對宋嘉月真正親近起來。
仿佛終於遇到隊友,需要好好珍惜。
宋嘉月自然不是為了讓俞舒寧願意親近她才做那種事,而是這個人說出口的話太過惡心人。俞景行身體不好已經是在承受痛苦,以此奚落彆人,實在可氣。
誰不希望自己身體健康?
她曾經有過類似經曆,更明白親人朋友為自己操心卻無能為力時候的難受。
何況董慧蘭作為伯府小姐,出身富貴,卻這樣口吐惡言,甚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狠踩彆人的痛處……宋嘉月惡狠狠的想,難怪她有那樣卑鄙的哥哥。
俞景行知道這些,還是俞舒寧一反常態、破天荒特地跑去和他說的。
隔天兩個人一道用早膳時,宋嘉月被問起在雁回樓發生的事。
俞景行首先對她說的是:“是不是又叫你受委屈了?”
宋嘉月不太明白什麼叫做“又受委屈。
在此之前,俞景行也說過讓她不要委屈自己之類的話。
宋嘉月沉吟中,忍不住反問一句:“為什麼你總覺得我會受委屈?”
“是因為覺得你自己身體不好,拖累彆人了?”
她能想到的隻有這個理由。
然而俞景行不會知道,因為這個世界屬於世界,是被作者創造出來的,有很多東西都等於被無形操控……也許他猶豫過要不要繼續這門婚事,但作者為了故事的發展,卻一定會讓他最終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即使清楚這些都不敢說自己的命運會如何,不提俞景行壓根不知情。
但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仍有改變他們結局的可能。
正是這一份希望讓她能把心態放平。
儘人事,聽天命罷了。
所以她不會去苛責俞景行什麼,同樣不認為俞景行需要苛責自己。
宋嘉月思緒轉動,慢慢又說道:“你不要這樣想。”
“若想身體康健便可身體康健,又有幾個人會當真希望自己身體不好?但這件事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也不要總是想會不會拖累了誰。真正待你好的人絕不會這樣去看你。”
“我不是說我不會遇到覺得委屈的事情,但即使真的遇到那種事,也絕不會同你身體不好有什麼關係。”宋嘉月勸他,“你沒必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俞景行似乎將她的話聽進去了。
半晌,他輕歎一氣:“往後不說這些便是。”
宋嘉月笑:“是沒必要說。”
俞景行見她眉眼間的擔心散去,看著她的笑顏,悄悄彎了嘴角。
片刻靜默,相對無言,宋嘉月瞧一眼窗外。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想讓俞景行早點兒梳洗休息,不想對方忽然開口:“但我沒有想到,原來你有那樣的一麵……”宋嘉月聽他徐徐補充,“凶起來,好似比平常還可愛兩分。”
宋嘉月:“……”
她看一眼俞景行,又看一眼俞景行,嘴角抽搐:“多謝誇獎。”
在書肆買的打發時間的話本看了個七七八八時,不等宋嘉月再去買新的,俞景行已經叫隨從麥冬從他書房挑了一摞有趣的送過來給她提前備著。
她在上麵看到俞景行做的筆記。
宋嘉月才發現,這個人原來寫得一手好字。
那些字也全然不像他這個人平常病懨懨的狀態,而是鐵畫銀鉤、鋒發韻流。她想起自己之前的鬼畫符……有生之年,她絕對、絕對不能讓俞景行看到她寫的字。
俞景行日日去張神醫那兒報道,以往在侯府吃的藥不再碰。如此半個多月下來,宋嘉月漸漸發現他氣色明顯的有所好轉,想是張神醫也在儘力而為。
至七月初十。
俞景行、宋嘉月同俞景榮、俞舒寧一起隨宣平侯俞通海、侯夫人朱氏出門赴宴。
他們赴的是安樂郡主劉妤的生辰宴。
在宋嘉月記憶中,這一場宴席在裡是有些分量的。
作為女主的葉明珠,正是在這場宴席上,和男主劉策有了正式的交集。
除此之外,安樂郡主劉妤也和葉明珠十分不對付。
這種不對付說得直白些——
安樂郡主屬於葉明珠在通往人生巔峰的路途上必須要打的一隻怪。
並且是反複刷的那一種。
安樂郡主劉妤乃是端王嫡女,端王又是皇帝陛下的兄弟,因而這一次被邀請來參加劉妤生辰宴的多是鄴京的勳貴人家。宋嘉月在其中屬於毫不打眼的存在。
作為一名吃瓜路,低調才是生存之道。
宋嘉月矜持跟在侯夫人朱氏身後,去和眾人見禮問好。
往日裡,宋嘉月覺得朱氏平常沒有什麼惡婆婆的做派,也不像許多裡的人物一樣愛玩立規矩那一套。今天跟著出來赴宴,她發現外人對朱氏的印象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