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麼多人,有護衛, 還有梁紅梁玉這種武藝挺不錯的。
然而, 依舊不曾提前覺察到這個男人的存在。
當對方有所動作時, 仍然反應慢一拍, 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阻止。
宋嘉月便這樣落到他的手上。
如是種種在俞景行看來都隻指向一件事——
這個人的武藝十分高強,絕非等閒之輩,好在他受傷了。
張口要了匹馬,說明這人著急要走。
同樣說明, 有人在追他,並且多半追得很緊。
“快點!”
男人厲聲催促, 刀鋒逼近宋嘉月脖頸處皮肉,“小心她的小命!”
宋嘉月這身子本就皮肉細嫩。
鋒利刀刃略刺進一點點,足以叫她感受到那個地方傳來的綿長刺痛感。
“麥冬, 去牽匹馬過來。”
俞景行盯住宋嘉月瓷白肌膚染上的殷紅,眼眸微眯, 吩咐麥冬。
麥冬忙不迭去牽馬。
馬牽過來以後,俞景行要接過韁繩,被男人喝止:“把馬留這,你們退開!”
男人一麵說, 一麵挾持著宋嘉月步步逼近。
俞景行仍是照他說的做, 和其他人一起往後退去,兩撥人拉開距離。
宋嘉月向來認為自己是個很慫的人。
臨到性命被威脅這一刻,卻又發現她也沒有被嚇得屁滾尿流。
以致於她還能想——
這個人要是不鬆手,是打算怎麼上馬?他受傷了, 到底還能撐多久?
要憑一己之力,捎上她逃走的可能性太小。
丟下她,失去要挾也十分不利。
當然他還可以選擇在上馬之前解決她這個失去作用的“人質”。
畢竟,這一刀下去,她可能真的會死。
她是曾經死過一次的人,現在重新麵對生死一線,竟已感覺不到多少害怕。
隻是若以這種方式結束這一次的生命,不免可惜。
宋嘉月抬眼看向不遠處的俞景行。
罷了,並不屬於她的人,再好也犯不著留戀。
男人哪管宋嘉月是什麼想法?
待俞景行等一眾人退開到一個他滿意的距離,他抓著宋嘉月靠近那匹馬。
當他想上馬時,他同樣發現宋嘉月現在成為了障礙和麻煩。然而,他沒有猶豫,抑或沒有時間猶豫,眼風掃過,便直接把宋嘉月往山道下一推,隨後跳上馬背。
宋嘉月幾乎直接被推得沿山坡往下滾。
咒罵一聲,她連忙努力胡亂去抓住什麼東西好讓自己停下。
一陣頭暈眼花裡,宋嘉月艱難抱住了一棵樹。
待她睜眼,梁紅梁玉已經到得麵前,兩個人一左一右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另一邊。
在那個男人推開宋嘉月、翻身上馬的同時,俞景行張弓拉弦,一箭準確無誤射在男人的後背,一箭射在馬後腿。大馬吃痛,頓步不前,馬蹄驟抬,嘶鳴蕭蕭。
再次受傷並受到衝擊的男人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護衛即刻上前拿長刀架住他。
俞景行臉色沉沉,不輕不重看一眼地上的男人:“綁起來。”
他走向宋嘉月滾落的地方,去接人。
這個人身手高強不假,亂中也出錯得明顯。
正是看準他做出挾持宋嘉月的舉動是因為慌不擇路,俞景行才有這種把握。
宋嘉月被梁紅梁玉兩個人扶回山道。
俞景行等在路邊,待她走近,手掌托住她手臂,指腹碰一碰她的傷口。
脖頸處的傷口並不深,這會兒卻仍在流血。
手腕、手背有細小的傷痕,其他地方不容在這裡細看,須得回去以後再說。
不過看起來姑且沒有什麼大礙。
這樣當然很好,然而俞景行眼眸微沉,並不為此感到輕鬆。
此時的宋嘉月一整個人都被浸泡在後怕的情緒裡麵。
她兩腿發軟,若不是被人扶著,根本站不住,更注意不到彆的什麼。
挾持她的男人被護衛合力綁了起來,手腳被束縛住,又受了傷,至此已失去反抗之力。直到這個時候,宋嘉月終於將這個人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絡腮胡子,年紀大約三十歲出頭。
臉上幾道交錯的猙獰傷疤,麵相愈發凶狠可怖。
真是個狠人。
宋嘉月腦袋空空,除了這麼一句,什麼想法都冒不出來。
正當時,一隊身穿甲胄的人馬從山林間躥出來。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後生。
視線在挾持宋嘉月的那人臉上停留幾息時間,再在俞景行等人身上轉一圈。仿佛以此確認過誰才是最說得上話的,他毫不猶豫帶人直奔向俞景行。
“這位公子。”
年輕後生衝俞景行抱拳,複亮出令牌,“我等奉命捉拿要犯,煩請配合。”
俞景行看過令牌,沒有什麼問題。
隻是……這些人竟然是禁軍,他們這是在替陛下辦差?
心有思量,但既是朝廷要抓的人,不可能抗命。
俞景行把人交出去。
年輕後生一抬手,受傷的男人被他的兩個手下從侯府護衛手裡接過去。
這隊人馬帶著受傷的男人離開。
俞景行在意宋嘉月的情況好不好,同樣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