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芸收到消息,說大皇子會來雁回樓。
正巧朱氏他們去了白雲寺不在府中, 她便從侯府出來了。
到得雁回樓, 店小二上前引朱嘉芸上二樓的雅間。
路過隔壁半開門的雅間時, 她有意無意一瞥, 看到席間坐著董齊光。
不但她看到董齊光,董齊光也一樣好巧不巧瞧見她。
這一眼頓時讓朱嘉芸心覺晦氣。
若不是來見大皇子的,她必定立刻掉頭,絕不肯繼續待下去。
朱嘉芸暗罵兩句, 在小二的引導下,走進另外一處被提前包下但無人的雅間。
董齊光本沒有記起這張臉。
但那厭惡的眼神將他的記憶喚起, 他想起白雲寺曾經有過的一麵之緣。
這個人似乎認得他。
董齊光再次肯定自己的判斷,卻又無法理解。
想弄懂這個問題,大概隻有一個辦法。董齊光認為, 自己應該找個機會,和這個小娘子好好聊一聊才行。如是想著, 他舉杯,狠狠灌下一杯烈酒。
董齊光的想法,朱嘉芸不知道也不在乎。
她隻知道,遲早會有那麼一天, 她是要找董齊光算賬的。
在雁回樓待得一個時辰, 朱嘉芸便回侯府了。
她特地打包幾個雁回樓的特色小菜,被朱氏問起做什麼去,正好有交待。
朱嘉芸說自己是臨時起意想吃雁回樓的東西,所以特地出門一趟。
朱氏接受了她的這種措辭。
沒有多問朱嘉芸這些, 朱氏隻道:“你這些日子不舒服,少見客。現在看來應是好轉許多。你又長了一歲,有些事得抓緊,之後要多同我出門走動走動才是。”
朱嘉芸已經十七歲。
把她帶到鄴京,頭等大事便是替她相看一門好親事,朱氏覺得不能再耽擱。
然而,朱嘉芸並不希望朱氏插手這些。可惜她明白暫時無法阻止,隻能應付著,反正自己肯定不會答應。因而,她對朱氏說:“姑姑放心,我省得。”
……
當俞景行很快不和她計較了的時候,宋嘉月覺得他還是挺好哄的。起碼她沒有費太大的勁,沒有被為難,幾樣俞景行喜歡的菜式上桌,便也都穩妥了。
至於董慧蘭那些話,俞景行沒有表現出情緒,同樣沒有說什麼。
這種反應仿佛知道就知道了,僅此而已。
翌日。
董夫人領著董慧蘭來宣平侯府登門道歉。
道歉自然得是當著俞家人的麵、對俞景行和宋嘉月道歉的,謝罪的禮物幾乎擺滿宣平侯府的正廳。然而,“沒關係”、“不要緊”這樣的原諒,她們沒有得到。
俞通海並不認為要怕得罪肅寧伯府。
他不悅的情緒擺在臉上,在董慧蘭認錯道歉之後,直接請管家送客。
那些所謂賠罪的禮物毫無疑問一樣都沒有收。
同董夫人、董慧蘭一起被送走。
接受道歉,但不原諒。
這是宋嘉月所理解的俞通海對待肅寧伯府的態度。
既然俞通海和俞景行都是這樣想的,那麼這樣處理對與錯、好與不好,宋嘉月認為其實不重要了。隻是,她記起來在彆院時,福安和雪桃受到的待遇。
那時,俞景行也是這般。
他表麵上不動聲色、不置一詞,心裡其實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態度。
畢竟是伯夫人,放下身段卻不被領情,董夫人隻會將這當作是一種羞辱。
她走的時候臉色很差。
宣平侯府和肅寧伯府之間的梁子算徹底結下了。
宋嘉月向俞景行討教這個問題。
俞景行說:“即使接受他們全無誠心的道歉,關係也不會好轉,反而像我們畏懼他們,才不敢計較一般。與其讓自己違心說原諒,不如叫他們碰上一鼻子灰。”
“不見得昨天他們是初次這麼議論宣平侯府,隻是昨天叫我們聽見了。明知道他們盼不得我們好,又何必陪他們虛情假意?全無必要。”
“至於夫人擔心會不會有麻煩,宣平侯府至少行得正、坐得直,何懼之有?若論陰私肮臟事,肅寧伯府自然厲害得多。他們這樣的,怕我們還合理一些。”
宋嘉月豎起小耳朵,想聽八卦:“肅寧伯府有很多問題麼?”
看樣子多半不隻有董齊光一個混蛋!
俞景行見狀,忍不住笑。
他溫熱的手心貼上宋嘉月的臉頰,推開她的臉:“你聽這些作甚?”
十幾房小妾的事還能是什麼事?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小的沒一個正經人。
俞景行可不想和她討論這個。
沒得聽生氣了,來一句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連帶他一起罵。
被拒絕的宋嘉月鼓鼓臉頰,氣呼呼,倒不追問。
她往旁邊挪一挪,而後拿起一個被烤熱的橘子,自己默默剝了自己吃。
偏偏挑中一個酸橘子,宋嘉月猝不及防一口嘗下去,一張臉都快要扭曲。俞景行頓時又笑,卻同樣剝好個橘子,嘗一口,才往她手裡塞:“喏,這個甜。”
……
看過元宵節一場熱鬨煙花,這個新年便徹底過去了。
宋嘉月偷閒半月,終於回到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