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你以為的昏聵無能。”
“正因如此,他最看重的必然是能力如何,你怎麼還不明白?”
“父皇若更看重能力,為什麼對三弟如此器重和偏愛?”劉昭嘴邊浮現一絲苦澀笑容,又似乎隱隱有些諷刺,“明明心是偏的,任憑我做得再好也沒有用處。”
“昭兒你……”
謝皇後好氣又好笑,“你怎麼會這樣想?難不成你身邊有人在誤導你?”
“我反而奇怪,母後為什麼不肯承認?”
劉昭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何況父皇寵愛孟賢妃不也是事實?”
一句話使得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謝皇後臉色發白,目光瞬間冷下去:“你這是在責怪我這個母後不成?”
“不是,兒子不敢。”
意識到說錯話的劉昭連忙道,“是我糊塗了,還請母後恕罪。”
這麼多年來,孟賢妃一直是謝皇後心裡的一道刺。
旁人輕易不會在她麵前提起這個人。
劉昭也是一樣。
他知道自己母後厭惡孟賢妃,和她水火不容,從來小心避開這些話題。
今日當真是太糊塗了。
後悔嘴快提起不該提起的人,看著謝皇後的模樣,劉昭心煩意亂。
“罷了,你回吧。”
謝皇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我累了,得好好歇一會。”
“是,母後好好休息,兒子便不打擾了。”
劉昭連忙告退,從鳳鸞宮出來,無端端一陣後怕。
……
謝皇後記得自己和永平帝也曾十分恩愛過。
那時,她既是皇後,又得皇帝陛下的尊重愛護,日子過得很是舒心。
直到她與一名小妃嬪同時懷孕。
關乎到皇長子的問題,她明白這是大事,便下決心用了手段。
那個小妃嬪最終沒能留下一子半女。
且因小產落下病根,之後過得半年便香消玉殞。
謝皇後本以為,永平帝不會為一個小妃嬪怪罪於她。
縱然當下不免會生她的氣,等日子長了,總歸是不會計較的、會忘記的。
然而,她確實失策了。
永平帝不但怪罪她,對她的態度更急轉直下,隻是依然會護她尊重她。
“我們的孩子,我自然是會第一個考慮。”
“和他是不是皇長子沒有關係。”
皇帝陛下對她說這麼說過。
謝皇後明白,他對他們母子始終是疼愛的,否則不必告訴她這些。
直到冒出來一個孟氏。
永平帝對她極儘寵愛和縱容,任由她在後宮作威作福,從來不責怪半句。
縱然到得今天……
謝皇後依舊覺得這是永平帝故意要她看的。
皇帝陛下倘若真把孟氏放在心上,如何會任由她肆意妄為?
後宮裡、朝堂上,多少人看孟氏不順眼、不順心。
這是同她置氣。
如果不是,皇帝陛下不會如此。
“湘竹。”
謝皇後躺在美人榻上,閉著眼,低聲喊自己的大宮女。
湘竹答應一聲。
謝皇後又語氣淡淡問:“陛下最近常去孟氏那裡?”
湘竹:“是比前一陣子勤快一些。”
微頓之下,她繼續說道,“聽說賢妃娘娘近來身體不是很好。”
謝皇後這麼多年,幾乎不會過問孟賢妃的事。
其實不過問也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尤其宮裡傳得凶的那些,總會聽見兩句。
“老三的性子向來睚眥必報,又一貫目中無人,陛下不會不知道,如若選擇他當太子,待到有朝一日,我和昭兒、小五、小六,必定都不會有什麼好日子……”
“陛下不會這麼糊塗的對不對?”
謝皇後像在問大宮女湘竹,也像自言自語,然而湘竹並不敢搭話。
沒有人回答謝皇後的問題。
謝皇後發了一會兒呆,忽然間覺得,這個答案她等不起。
……
中秋前夕。
清早,宋嘉月和往常那樣送俞景行出門。
兩個人往外麵走,管家小跑著迎一個小太監進來。
小太監快步走到俞景行麵前,表情嚴肅沉痛:“俞大人,小皇孫薨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