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體裡麵正在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
這樣一種認知,會讓人在恍惚之中生出異常奇妙的感覺。
懷孕的事,宋嘉月和俞景行暫時沒有知會其他人。
一來是事情還沒有處理妥當,二來是不可能單單瞞著俞通海和朱氏。
如果告訴其他人而不告訴這兩位長輩,終究容易鬨出矛盾,索性一視同仁,誰也不說。何況,通常頭三個月比較容易有變數,等穩定一些再說也會更合適。
除此之外存在一些小的原因。
比如,宋嘉月擔心長輩知道這件事以後會過於熱情,讓她消受不住。
目前而言,她的生活幾乎一切照舊,不至於有太大的變化。俞景行在這點上很尊重她,基本上隻要她自己覺得舒坦就好了,不會強迫她非要或者必須要怎麼樣。
倘若換成長輩,未必能像這樣。
對於子嗣後代的重視,容易讓那一份關心變得過於厚重,難免承受不來。
大理寺少卿呂大人負責審理葛氏和葛奇的案子。
朱順不敢上門去說情,大兒子朱誠為此和他幾次吵架發火,鬨得雞飛狗跳。
束手無策。
朱順甚至一度什麼都不想管了,企圖辭官,告老還鄉。
發現自己父親意圖的朱誠以死相逼,不許朱順辭官也不許他回祖籍。
因為那意味著,他們要放棄在鄴京所能享受到的一切東西。
重陽節的前一天,朱氏派人來問俞景行和宋嘉月會不會回侯府。
俞景行考慮到宋嘉月的身體情況,托詞婉拒。
過節當天,他們派人送節禮回去,也是個問候的意思。
傍晚,紅翠依照朱氏吩咐,領著侯府仆人,與他們特地送來了一些菜肴。
紅翠過來的時候,宋嘉月正在書房和俞景行一起挑書。
起碼她知道,胎教是有效果的,那麼自然會在這方麵有所付出。
宋嘉月沒有在俞景行麵前直接用“胎教”這種詞,她隻說自己想找點書打發一下時間,又不想單單看話本……於是,兩個人便湊到書架前,一起挑合意的書籍。
除了重陽糕、菊花酒這樣的節日食物以外,朱氏讓人送來的還有蟹釀橙、醉蝦、清蒸鱸魚、菊花豆腐等菜肴。有一些菜的食材性涼,宋嘉月須得少吃。
廚房還在準備晚膳,那些多是更合適宋嘉月用的。
是以,讓紅翠將食盒擱下,宋嘉月和俞景行也沒有馬上用晚膳。
紅翠沒有多留,菜肴送到便告辭。
秋月送她,宋嘉月、俞景行回到書房去繼續找書。
未曾想,不多會兒,秋月慌張又匆匆趕到書房尋他們。
宋嘉月很久沒有見過她這幅模樣,當下莫名:“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慌張?”
“那些菜有問題。”秋月一口氣說,“方才底下的小丫鬟沒注意,叫隻野貓溜進膳廳,那貓也不知怎麼偷吃到了食盒裡的魚,現下倒在那,已經……斷氣了。”
唯有說到最後幾個字時,秋月略有遲疑。
她不無緊張看向宋嘉月和俞景行:“小姐,這要怎麼辦?”
事情的性質嚴重。
俞景行和宋嘉月趕到膳廳,果然瞧見那隻還未被處理、斷氣的野貓。
幾個小丫鬟跪在地上,怕被責罰,正瑟縮著身子。
那隻野貓死相有一些恐怖。
宋嘉月看得一眼,便被俞景行用手掌蒙住眼睛,迅速帶出膳廳。
“把紅翠抓回來。”
他們在廊下,俞景行陰沉沉的一張臉,冷聲吩咐梁紅梁玉。
梁紅梁玉立刻領命而去。
宋嘉月想一想,先帶俞景行回到裡間,之後才低聲問:“直接抓她嗎?”
“是她做的。”
俞景行輕輕扯了下嘴角,卻似在自嘲,“夫人,我恐怕太心軟。”
“原本想收拾了朱家再收拾她的。”
俞景行閉一閉眼,再睜眼,眸光變得銳利,“結果便是給她機會做出這等事。”
“夫人,抱歉,讓你受驚了。”
聽到他歉疚的話語,宋嘉月搖頭:“我沒事,你不用和我道歉的啊。”
“即使沒有那偷吃的野貓,這些菜肴我多半也不會碰。”
“反而是夫君你……”
即使這宅院裡的,也不是個個都曉得她有身孕,不提外麵的人。
下毒那人,許是不準備放過他們兩個。
但她有孕在身,口味發生變化,這些葷腥不太提得起胃口。
宋嘉月更不能想象萬一俞景行吃了這些菜……
忽然在鬼門關轉一圈,宋嘉月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鎮定。
可能是因為這一劫已經躲過去了吧。
“不過,夫君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宋嘉月沉吟中問,“以前的那一些事情,其實都是她做的麼?或者是說,她和朱家、和葛氏他們一起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 ̄)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