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非爬了一個多時辰,好不容易才從下麵爬了上來,唯一能夠讓他安心的是那根腰間的繩子始終還在。
還好……父親雖然狠了點,還沒到徹底沒人性的地步,至少還是一直拽著繩子的。
或許連原是非自己都沒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對原無跡的要求越來越低了。
當然,這也是原無跡想要看到的。
過於依賴彆人,從來都不是一件好事。
原無跡希望原是非能夠獨立成長起來。
好不容易從下麵爬上來,原是非隻覺得四肢發軟,口渴得厲害,這種訓練,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父親又非常“貼心”地一腳將他踹了下去,還伴隨著那似戲謔似嘲弄的聲音:“走你!”
原是非:……
這真是親生的嗎?
活了十二年,原是非第一次懷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父親親生的兒子。
這一天,原是非被原無跡反複踹下去了三次,等他第三次從下麵爬上來的時候,隻覺得整個人都廢了。
原是非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擺成一個大字型,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不儀態了,人都累死了。
不想動,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就想這麼攤著,直到天荒地老……
“太弱了。”
原是非都累成這樣了,還有人說風涼話,他抬眸望去,就看到他的美人父親,笑容燦爛,開心的像個孩子。
以前原是非還沒覺得,可自從知道皇帝舅舅……啊呸呸呸,是覬覦他父親的猥瑣狗皇帝對父親有那種心思之後,原是非再看父親,確實是越看越好看。
對比一下自己見過的猥瑣狗皇帝的那些後宮美人,那些後宮美人在父親麵前倒都成了庸脂俗粉。
猥瑣狗皇帝還是很有眼光的嘛,他的父親確實就是最強最好看的。但……猥瑣狗皇帝還是很惡心。
原是非本來想要跟原無跡頂嘴的,他覺得自己今天很棒了,都爬上來三次了,怎麼能叫弱呢?
但看著父親的笑容,頂嘴的話卻都咽了下去。
他很少看到父親這樣笑了,自從父親受傷後,自從父親給母親送了和離書之後……父親要麼沒有表情,要麼就是冷笑,這樣陽光燦爛的模樣,讓他有種回到了以前的感覺。
原是非想,發生這麼許多的事情,自己都這麼難過了,父親一定比他更難過。
想到這,原是非聲音都放柔了:“爹,我今天表現得還可以吧?”
原無跡有些狐疑地看著原是非,這孺慕的樣子……
孩子該不會是被自己訓練傻了吧?
原無跡咳嗽了一聲,故作正經地說道:“不錯,明天繼續,不過明天就要加負重了。”
原是非:……
突然有種自己落入了深坑的感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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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無跡最近找到了新樂子,就是欺負兒子。
原無跡從來沒想到,養兒子還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原是非簡直就是他的開心果……看到原是非被他訓練得那痛苦的小模樣,原無跡就覺得很開心。
他果然不是一個什麼合格的老父親,完全沒有心疼這種情緒。
但是管他呢,自己開心就好。
不過,開心歸開心,原無跡的笑容卻是假的。
每次當著原是非的麵笑得開心,一轉頭就麵無表情。
他現在露出笑容,更多是的在複習這種感覺,免得下次應該笑的時候又笑不出來。
原無跡一身紅衣,一手捧著書看,一手提著酒壺,看到興致高處就喝兩口小酒,這樣的生活也挺愜意的。
來到郾城也有些時日了,原無跡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沒有戰爭的日子還是比較悠閒的,原無跡的日常就是看看兵法,原身留下的一些戰術武學心得,順便再訓練訓練原是非。
之前原是非看他病還沒好就喝酒總要在他耳邊嘮叨,現在每天都被訓練得懷疑人生,自然也沒精力來管原無跡有沒有喝酒了。
至於其他人,還真沒人敢管原無跡的事情。
總的來說,原無跡這個將軍當得還挺舒心的。
而現在,他正在等他的好大兒過來找他。
並沒有讓原無跡等很久,很快原是非的聲音在屋外響起:“爹你起了嗎?我來了。”
“進來吧。”
原無跡在說話之前,就運輕功將酒壺塞到了房梁上,而後飄然落下,又是一個正經的大將軍。
原是非狐疑地看了一眼原無跡,眼中疑惑一閃而逝,隨即又變成了苦巴巴的小臉,就跟苦瓜似的。
“爹……”
“有什麼事不開心,說出來讓爹開心一下。”
也不知道為什麼,原是非這張皺巴巴的臉總能愉悅到原無跡。
原是非:……
爹你真得禮貌嗎?
看原是非沉默,原無跡也沒有繼續追問,適可而止,不然這傻小子要炸毛了。
對著傻兒子招招手,讓他過來自己身邊坐下。原無跡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抓著原是非的頭發,看樣子就像是一個操心的老父親為兒子梳頭一般,而事實上……
原無跡確實給原是非梳了個頭沒錯,他給原是非梳了兩個宛如哪吒似的小啾啾丸子頭,又在那兩個丸子頭裡塞了兩顆金屬球。
原是非不知道那兩個金屬球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總之是非常有分量,這讓原是非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先著地了,更可怕的是這個金屬球的重量還在與日俱增著。
“爹,我身上負重已經夠多了,能放過我的腦袋嗎?”
“說好了從頭到腳,那就一定要從頭到腳,我沒給你負重到牙齒你就該知足了。”
原是非:……
我的魔鬼老父親!
原無跡對原是非這般高強度的訓練,雖然對於原是非來說極為痛苦,但效果也是顯著的。
原是非的飛速成長,是所有人肉眼可見的。
就原是非被迫下懸崖再上來這一項,已經由原本的一個多時辰縮短到了不到半個時辰的。
原是非高興壞了,他解下身上各處的負重,想要好好和父親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就,然而一轉頭卻發現父親不在了。
問了士兵才知道父親被人喊去了議事廳,原是非一聽這話也匆匆趕了過去。
原是非到的時候,才發現議事廳裡,除了父親,楊叔及其他將領也都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稍微好點的就是父親,一臉的冷漠,其他人則是眉頭都緊鎖到了一塊兒。
原是非想問什麼情況,但又怕打擾了他們商議正事,這才強忍著沒問話,隻安靜站到了一邊。
“匈奴既然來了,那這戰必打,這沒什麼可商量的,我大夏國土,必寸土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