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原無跡震驚的不是這小東西會說話,畢竟他自己現在也是個非人類。
隻是那麼大個龍蛋殼裡，居然就出來這麼個小東西……
這就好比自己買的快遞到了，看到快遞盒子的時候,還以為裡麵會是一台車那麼大的東西,結果拆開包裝一看……
好家夥，就指甲蓋那麼大小的東西,就……心裡落差挺大的。落差大到不知道說什麼好。
“主人！”
看原無跡沒什麼反應，小家夥又叫了一聲，奶聲奶氣的,那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在吐泡泡一般，很可愛。
小家夥顯得很開心，他並不知道此刻原無跡心裡在想什麼,隻知道自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原無跡，原無跡的身上還有他熟悉的氣息，於是想也沒想，就躥到了原無跡的身上。
小家夥小小的腦袋蹭了蹭原無跡，原無跡立馬感到通體一陣涼意。
伸出兩個指頭，將小家夥從自己身上撚著拿下放到一邊,就這麼點時間的接觸,原無跡都覺得那寒意從指尖蔓延到全身。
放下小東西後,原無跡不動聲色地開始揉搓起自己的手指關節,看著小東西的目光也帶著幾分探究。
就憑這小東西這麼小的體積，就能釋放出那麼濃烈的寒意,也知道這小家夥不同凡響了。
隻是這麼個厲害的東西……為什麼會賴上自己？
“彆叫我主人……”原無跡不喜歡這個稱呼。
“爹爹！”
小家夥從善如流，立馬改口。
原無跡：“……”
不是，他怎麼又當爹了？
難道……他每天盤著蛋睡覺其實是在……孵小龍？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小龍就是他生出來的？
想到這,原無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小家夥看原無跡不應聲，臉色還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就又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娘親？”
原無跡：！！！
果然剛破殼就會說話的小家夥，一點都不可愛！
不行，他得趁早糾正一下！不能讓這小家夥以為他是默認了這些稱呼，那以後可能真的想改都改不了了。
“我不是你爹，更不是你娘，你……”
“嗚嗚嗚嗚嗚……”
原無跡話還沒說完，小家夥就哭了起來。
“你明明就是！”
小家夥這一哭，原無跡隻覺得這整個破龍宮都在搖晃，有種下一秒就有東西要砸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了。
原無跡沒想到哭還能有這麼大的威力，果然在神話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行了彆哭了！”
原無跡很討厭聽到哭聲，但這小家夥，顯然來曆不簡單。
“彆叫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叫我小九。”
反正隻是一個稱呼，既然這小家夥想要，就給他一個好了。
“小九？”
小家夥奶奶的聲音說起話來萌感十足，看原無跡給了他一個可以叫的稱呼，小家夥又開心了起來。
“小九小九小九……”
他一連叫了好幾遍原無跡，而後“吭哧吭哧”又想往原無跡身上蹭，想要和他貼貼，但原無跡躲開了。
“你身上太涼了……”原無跡麵無表情。
雖然他喜歡盤龍蛋，但僅限於那顆讓他舒服的龍蛋。現在蛋碎了，裡麵的小家夥……這麼小怎麼盤？
原無跡看著自己腳邊的小家夥問道：“你有名字嗎？”
“寶寶！”小家夥的回答清脆又響亮。
原無跡：“……”
雖然這應該是一條龍，但是看著這小指粗細的，宛若一條小青蛇般的小家夥……這聲“寶寶”原無跡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的。
於是他換上一臉嚴肅的表情認真說道：“好的小青，我現在還有事要先離開了，你在家裡好好的。”
小青：？？？
小青？小九的耳背竟然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小青和寶寶明明完全不一樣，他連這都能聽岔了？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不，我要跟小九一起走。”
雖然小青瞬間就被改了名字，但他對原無跡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反而還是很粘著他。
一聽說原無跡要走，小青一下子就竄到了原無跡身上，這讓原無跡很懷疑他剛剛半天沒爬過來的根本原因……就是在賣萌。
小青應該是個很厲害的家夥，跟著自己也應該是有好處的，但隻要小青一靠近自己，那股子涼意就能蔓延全身，讓原無跡起一身雞皮疙瘩……
原無跡並不想隨時都帶著一身雞皮疙瘩，於是難得的，他谘詢起了係統。
“係統，有什麼東西可以減少一下這涼意嗎？”
原無跡實在是被凍得受不了了，他現在是龍都抵不住這涼意，也不知道這小青到底是個什麼品種的龍？
係統仿佛是老舊的機器，延遲了一會兒才給了原無跡回複。
【宿主，其實……這寒意對你是有好處的。】
“好處？”
【對！說是大補也不為過。宿主你這具身體拔龍鱗後傷口不是一直愈合得很慢嘛，你現在再看一下。】
經過係統提示，原無跡看了一下自己那拔完龍鱗後稍顯醜陋的傷口，沒想到……竟然真的好得差不多了。之前那塊的肉可一直都是紅兮兮的，讓原無跡覺得大概稍稍用力傷口又要崩開，現在就……感覺隨便怎麼浪傷口都不會再裂開了。
竟然還有這樣神奇的事情？
原無跡將小青捧到手裡觀察起來，看起來真的平平無奇，這要是換個地方見到，可能還以為這就是一條小青蛇。
看到原無跡把自己捧了起來，小青興奮地在原無跡的手掌轉了個圈。
“小九，餓餓！”
“你要吃什麼？”
原無跡以前根本沒養過寵物，更不要說這麼奇怪的小龍了。
他身上也沒有帶吃的，原無跡對吃向來沒那麼大渴求，能吃飽就行，當然味道能好肯定更好一些。
“我要吃……”
小青報了一長串菜單，奈何原無跡連一個都沒聽過。
小青念完菜單後，就見原無跡對他露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
“你還是餓著吧！”
笑話，聽都沒聽過，他上哪去找這些東西來滿足小青？
小青簡直不敢相信原無跡的絕情，就真的……什麼都不給他吃，背影還這麼瀟灑的嗎？
-
原無跡想著自己在龍宮待的時間已經夠長了，如果繼續在這待下去的話，等天亮屠龍軍團有人找他的話，可就不太妙。
想到這原無跡抓著小龍趕緊離開，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小龍涼不涼了。再說這涼意對他還有好處……
原無跡本以為今天見到的離譜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沒有其他事情會引起自己驚訝了，然而……
一出龍宮原無跡還是有些驚訝的，這……怎麼好好的，地上都濕了，這是突然下雨了嘛？
可是……按道理來說，今天是不應該下雨的。
身為龍族，對於雲雨自然是感知力更強的，可這場雨就很奇怪。
原無跡又看了一眼小青，該不會……是這家夥的傑作吧？
小青看原無跡看他，也轉頭看向原無跡，兩顆黑豆豆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你能化形嗎？”
既然小青一破殼就能說話，那麼化形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能量不夠……”
聽到小青這麼說，原無跡也就沒有再多問，能量這種東西，他一時半會兒也給不了，那還是先回去，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小青給了原無跡很多驚喜，比如說……他身上並沒有任何龍的氣息。
所以……嗯，這要是扔在路上，一定會被人當做是小青蛇的吧！
-
按照皇甫聖華的要求，原無跡在行刑前一小時去提的龍。
失去了龍珠之後，龍太子顯得尤為憔悴。
看到是原無跡，他竟然還露出了一個小笑容。
“你要殺我了嗎？”
“皇上說要壓著你去菜市口行刑。”
原無跡一臉冷漠，讓龍太子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皇甫聖華根本就不配為人皇，無跡，我還是希望你做事情前考慮清楚。”
“嗯，我考慮得很清楚了。”
原無跡說完這句話，也就不再繼續跟龍太子廢話了。
讓人給龍太子帶上鎖鏈枷鎖，又把他關到了囚車中。
從此處到菜市口，還有很長的一段遊街距離。
這段距離既可以讓龍太子受儘屈辱，又可以給謝清靈他們這些其他的龍準備時間。
到菜市口行刑的命令是皇甫聖華下的，他想做什麼的用心，已經昭然若揭了。
原無跡押送龍太子去往菜市口，他騎著馬在前麵開道，後麵是一群屠龍軍守在囚車旁。囚車裡麵，正是龍太子。
百姓們一看到龍太子出來，就紛紛獻上爛菜葉，臭雞蛋之類的，更過分一點的就扔小石子……
十八年的時間，皇甫聖華給愚民們的洗腦很成功，他們已經忘記了，曾經龍王也曾為百姓們施雲布雨，也曾助人類穩定天下。但現在……龍太子被關在籠子裡，所有人嘴裡罵著妖怪，然後不停地扔手裡的東西，恨不得他去死。
原無跡騎馬在最前麵，他的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悲傷。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躲在人群中的謝清靈，還有小黑龍和小赤龍，無一例外的，他們個個都拳頭捏得死緊，恨不得立馬就衝出去。
“清靈公主，原無跡怎麼可以這樣？”小黑龍的聲音很是崩潰。
“原無跡他簡直瘋了！他竟然親自壓著太子去受刑……難道他真的忘了自己也是龍嗎？還以為裝作是人類，人類就會真的接受他？不可能的！這些人類滿口謊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甚至也不知道他這麼做之前還要提醒我們是什麼意思……就像是預告一般。我甚至不知道他通知我們離開，是不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讓我們垂死掙紮，然後……將我們一個個害死……”
明明都是龍族，可不管是謝清靈還是小黑龍，或者是小赤龍，他們中沒有一個能明白原無跡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坑殺還是放過？是敵還是友？他們現在完全分不清了。
可是龍太子入城之前明明說過要去找原無跡的，結果第二天就被抓了……這件事要說和原無跡沒關係，沒有龍願意相信的。
而且原無跡之前明明說皇甫聖華拔了他的龍鱗，可他現在看來……他更像是皇甫聖華的走狗。
三條龍混在人群中，越想越氣，還是覺得原無跡出賣背叛了他們。
“清靈公主，你說現在怎麼辦？我們還等翼太子過來嗎？”
小赤龍會這麼問，也是知道他們實力有限。
就算是皇甫翼說服不了皇甫聖華，那多一個人起碼也多一份力，拯救龍太子的成功率也會高一些。
“不等了，我們自己行動吧！”
謝清靈也很想皇甫翼能夠趕過來，但依目前的情況看……皇甫翼應該是趕不過來了。
既然皇甫聖華從一開始都不打算放過龍太子，自然也不會放皇甫翼參與其中的。
謝清靈頭一次把這些事情想得這麼清楚，她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囚車中的龍太子，卻還不忘吩咐道：“小黑小赤，待會兒我動手的時候，你們倆就負責給這些人類製造點小麻煩，引起騷動最好，到時候我會現龍身去救太子哥哥的。”
謝清靈的目光變得堅毅起來，她知道在這種時候，隻有她自己堅強起來，才能幫到太子哥哥。
都到這個時候了，如果她還不做出一些決定，那太子哥哥該怎麼辦呢？
“這怎麼行？清靈公主，還是讓我來吧！”
小黑龍一聽謝清靈準備自己現身救龍太子，立馬出聲反對，他們答應過要好好保護公主的，怎麼可以在這種危險的時候讓公主上，自己卻躲在後麵呢？
他們龍族戰士絕不做這種事情！
“清靈公主，小黑說的對，我也可以上。這事交給我們兩個都可以，怎麼可以讓清靈公主你以身涉險了？”
小赤龍也非常反對由謝清靈去現身吸引最主要的火力。
三個人的意見統一不了，不免又是一番爭論。
謝清靈、小黑龍和小赤龍三龍在人群中的議論，原無跡聽得清清楚楚。
也許這三條龍根本不知道，從他們一出現開始，原無跡就鎖定了他們。
那些他們自以為說的很隱秘的話，原無跡也都聽到了，但原無跡麵上始終沒有任何反應。
就他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模樣，誰看了不得誇一聲穩重？
從牢房到菜市口這一段並不長的路，因為百姓們的各種操作讓這段路走了挺長時間。
這也是黃甫聖華想看到的，他就是要羞辱龍族，讓所有人都厭惡龍族。
終於，押送龍太子的囚車到了菜市口，他被人從籠子裡拖拽了出來。此時龍太子的手上腳上包括脖子上全部都是鎖鏈，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落魄青年。
看著這樣的龍太子，圍觀的百姓們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唉你說這就是龍嗎？看起來跟普通人也沒啥兩樣啊，你看他跟你家二狗子長得是不是也差不多？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也沒啥不一樣啊！”
“你瞎說什麼呢，我們家二狗子長得不比他俊？這可是個妖怪！咱家二狗子是好人。”
“這倒也是，得虧了陛下英明，將這些妖怪都給抓了起來。”
“你們看今天執刑的這位大人，這模樣才叫周正！長得好看又帶著幾分凶狠，就這樣才能鎮住那些妖怪！”
“我也聽說了，這位原大人，厲害的呀！前幾天他屠龍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到了。那麼大一條龍呀，他直接騎在龍頭上殺龍的，那龍掉落下來的時候還砸壞了很多東西呢！”
“我就聽說龍肉很滋補的，要是這龍在這裡被殺了，你說我們能不能撿點龍肉回去呀？”
百姓們的話題，越說越離譜，開始說龍太子是妖怪，又誇皇甫聖華是明君，又說原無跡凶猛異常，最後竟然打上龍肉的主意了……
謝清靈三龍此時正混跡在人群中，聽到這些話隻覺得這些人類異常可恨，一股怒氣在心中翻湧著，他們甚至想直接殺了這些人類！
三小龍的眼眶都明顯的濕潤了，他們就不懂，明明他們龍族曾經幫過人類那麼多，為什麼人們可以這麼輕易的說出讓他們去死？甚至還想在他們死後吃龍肉？那是不是他們龍也可以吃人肉？